直到三日之后,阿萱才懂得粱煜那个笑的意思。
因为,她见到了无相。
营帐里,无相细心地为紫瑜郡主处理伤口。
紫瑜郡主自残了几日,最终却是白忙活一场,脸色自然是难看至极。
阿萱站在粱煜的身后,属实是有些郁闷的,“无相怎么会来?”
都说,无相身负佛恩,曾许下誓约,此生伴佛左右,所以,哪怕是皇上要见无相,也得亲自前往相国寺。
如今却千里迢迢赶来给紫瑜郡主疗伤!
粱煜坐在桌案前,纤长的手指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方道,“禹王于无相有恩。”
闻言,阿萱眉头不由得一拧。
又是禹王!
明明是已经死了十年的人了,却是处处与她作对!
当下,言语间的嘲讽之意也有些抑制不住,“这禹王还真是个大好人,处处施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神佛转世呢!”
‘哐!’
粱煜手中的茶盏被重重砸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响,连着无相跟紫瑜郡主都被惊动了。
只见,粱煜神色阴郁,转眸看向阿萱,幽深的眼底透着警告,“再敢胡言,留心你的舌头。”
禹王在粱煜的心里,至高无上,没人可以诋毁。
阿萱
自然知道,便低声应了声‘是’。
另一边,无相已经为紫瑜郡主包扎好,眼看着这边粱煜跟阿萱的脸色都不怎么样,便是温柔一笑,上前来,道了一声佛偈,“阿弥陀佛。”
陀你个头。
阿萱明目张胆地对着无相翻了个白眼。
无相自然是瞧见了,眼底的笑意却越发浓郁。
“大师,请坐。”粱煜招呼着无相落座,紫瑜郡主也跟着坐了下来,面上染着虚伪的笑,亲自倒了一杯水送到无相面前,“有劳大师千里迢迢赶来为紫瑜疗伤,紫瑜以茶代酒,敬大师一杯。”
无相接过,却道,“禹王生前行善积德,如今郡主福报在身,应当珍惜。”
闻言,紫瑜郡主的脸色猛然一僵,无相这是在敲打她?
而无相却已是将那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紫瑜郡主脸色难看至极,眼角却瞥见阿萱的嘴角正微微扬起。
心中顿时恼怒不已。
却满脸微笑地看着阿萱,“无相大师这一路应是过得极为辛苦,阿萱妹妹,快去问问火头军可有什么吃食,先给无相大师送些来。”
她这是将阿萱当成个丫鬟使唤。
阿萱冷漠地看着她,一动没动。
却听粱煜开了口,“本王命火头
军做了些点心,去瞧瞧好了没有。”
“是。”阿萱这才应声,朝着帐外走去。
却见,紫瑜郡主看着她,眉尾轻挑,俨然是有几分得意的。
似乎是在说,瞧,贱婢就该做这等下人才做的事。
哪怕阿萱不听她的,可只要粱煜站在她那边,她的话,阿萱就不得不从。
阿萱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看着外头湛蓝的天,阿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地吐出,这才往火头军的方向走去。
小人得志,还真是叫人憋屈。
火头军的士兵见到阿萱,忙是迎了过来,“萱副将可是来拿点心的?刚做好,我们正要送去呢!岂敢劳烦萱副将跑一趟!”
阿萱勾唇一笑,心道,你们不敢,粱煜敢啊!
为了给自己的心上人撑腰,他什么都敢让她做,何况只是拿点心而已。
从火头军手中接过点心,阿萱便欲往回走,不料却见到了无相。
他就站在她回去营帐的必经之路上,一袭袈裟沐着阳光,份外儒雅。
见到阿萱,无相便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连眼底都是温柔。
原本,阿萱还在气恼着无相破了自己的誓约都要救紫瑜郡主,眼下瞧着他,气却消了
大半。
她上前,故意板着脸,“大师怎么不在帐中待着?”
无相好似知道她在气恼什么,笑意浅浅,“自然是来找施主。”
阿萱冷哼,“大师发誓常伴佛祖左右,如今算不算毁约?佛祖该不会责备大师吧?”
无相没有应声,只是浅笑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
玉佩雕刻着佛像。
这算不算作弊?
阿萱撇了撇嘴,“找我做什么?有福报的人,可不是我。”言语间的嘲讽,很是明显。
无相点了点头,“找施主要解药。”
得!
有福报的人果然是紫瑜郡主!
阿萱翻了个白眼,“没有。”
“郡主脸上的毒若不解,整张脸都会渐渐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