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熙当场就懊悔了起来。
今日阿依会这样生气,他明明应该高兴才对,那不是证明她在意他吗?
思来想去,还是她那句离宫惹恼了他,也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朝一日她会离开。
所以他才会这样在意‘离宫’二字吧?
可,他不该与她吵的。
还说出那般伤人的话来。
她腹中还怀着他的骨肉,他怎么能如此伤他?
陈鸿熙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徐公公自然也看出了陈鸿熙的后悔,便道,“皇上日理万机,未曾好好休息,心情会烦躁些也是正常的,等回头安妃娘娘也冷静了下来,皇上再去赔个不是,安妃娘娘定然也会理解皇上的。”
听到这儿,陈鸿熙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她不比寻常的女人,她能理解朕为何会对苏琪示好,她只是不信任朕罢了。”
可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曾信过自己,不是吗?
想到这儿,陈鸿熙看向徐公公,“让庞御医去阿依那走一趟,别说是朕派去的。”
以阿依的脾气,这气头上倘若是他差了庞御医去,她定是会将庞御医给赶出来。
徐公公连连称是。
另一边,哥舒阿依与陈鸿熙大吵了
一架之后,便躺在了一旁的摇椅上休息。
方才那一架,像是耗尽了她身体所有的气力一般,再没有气力做别的。
只好在,腹中倒是没什么感觉。
也不知就这么靠了多久,屋外响起了通传声,“娘娘,庞御医来了。”
哥舒阿依缓缓睁开眼,眉心微拧,心想着定然是陈鸿熙叫来的,便道,“让他走。”
门外似乎愣了两下,而后方才响起徐公公的声音,“娘娘,身子要紧,还是让庞御医进去吧!”
徐公公是长辈,声音之中透着慈爱,哥舒阿依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她从软榻上坐起,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徐公公跟庞御医一并进了来。
二人上前行了礼,庞御医便上前来给哥舒阿依搭脉,好一会儿才道,“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稍稍有些气血不顺,微臣会让御膳房注意娘娘的饮食,以药膳滋补就好。”
闻言,哥舒阿依又忍不住问道,“我方才发了通脾气之后就觉得有些无力,是什么原因?”
“娘娘思虑过重,导致休息不好,才会如此。”
原来如此。
哥舒阿依微微点了点头,让宫里人给了庞御医奖赏。
庞
御医行礼谢恩之后,方才离开。
徐公公却没走。
等庞御医走后,徐公公才开了口,“娘娘无事,皇上就能放心了。”
听到徐公公提起陈鸿熙,哥舒阿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转开了头去,显然是不想谈。
可徐公公却是凑上了前来,道,“娘娘既然知晓皇上不够是看在宰相的面上才会安抚那位苏三小姐,又何必因此与皇上置气?”
哥舒阿依却是冷哼了一声,“他今日为了安抚宰相与苏三小姐示好,明日就能为了安抚宰相,将那位苏三小姐迎进宫来,到时候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到最后免不得又是后宫佳丽三千!”
“这点,娘娘当初愿意留在宫里时就知道了的,不是吗?”徐公公的话,让哥舒阿依心头猛然一僵。
是啊,她知道的。
哪怕当初陈鸿熙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只要她一个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是突厥的公主,父汗当初有多少女人,她最是清楚不过。
有几个女人,甚至跟她都差不多大。
她太知道掌权者的无奈了。
有时候,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的。
这是为何后来陈鸿熙未她结干亲的时候,她并没有过于反对的原因
。
因为她知道,陈鸿熙此举虽是利用她,也是在保护她。
可知道归知道,有心理建设归有心理建设。
等到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心中又免不了涌起浓烈的苦涩。
琪花玉树。
那是仙界才有的花草,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哪像她,空有一个公主之名,却是爹不疼,娘不爱。
从前以为的,所有的疼爱,到最后都化为了云烟。
她知道自己只有陈鸿熙了,所以才会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抓着他。
所以在知道他对别的女人示好的时候,才会这样生气。
说到底,不过就是她自卑罢了。
她一株被踩进了泥地里的杂草,如何去跟仙界的花草比啊!
眼看着哥舒阿依的脸色有了动容,徐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