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依暗自咬牙,面上却扯出笑:“哪里的话,只是我这人夜盲症,夜里哪怕在灯光下,也看得不太清,就担心不能给您处理好,反倒加重您的伤。”
“小伤而已,江先生不必多虑。”
夙沧墨已经率先转身回房。
李公公笑眯眯地对姜亦依做出了“请”的手势,“大人屋内有处理伤口的药箱,江先生人到了就好。”
好个屁!
姜亦依心情烦躁到了极致,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为了那万两黄金跟着这个事逼皇帝。
罢了,看在他也算是为了她和姜小渊而牵扯的旧伤,给他包扎一下不过分。
她拢了拢外衣,跟着去了夙沧墨的房间。
夙沧墨坐在椅子上,扯开衣带,衣衫半落。
他望着姜亦依,眉梢微挑。
这忤作实在是弱不禁风。
整个人瘦弱得还要自己的孩子保护,眼下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显得肩膀纤细,黝黑的皮肤在暗淡的烛光下更让人难以看清其五官。
乍然一看,还以为是个女人。
发现夙沧墨在打量她,姜亦依敛眸,心下微沉。
她因月事难受,夜里也没有裹胸的习惯,但愿外衫宽松,她又有意无意的佝偻着背,这男人不会发现什么。
他应当不会变态地盯着一个男人的胸看吧。
好在夙沧墨显然没这种特
殊癖好,见她看过来便转过了身。
他的伤在腰间。
姜亦依目光从他后背掠过。
这位皇帝陛下身体雪白如玉,线条流畅而充满了爆发力,本是赏心悦目的身材,但他身上却是密密麻麻的伤疤,有浅有深,触目惊心。
这么多伤都还没活得好好的,当真是命大。
她从工具箱中找出了白布和止血消炎药,并且用高度的酒给他伤口周围清理了一番。
夙沧墨眉眼平静,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比起已经习惯性的火辣辣的伤口,他更关注的是腰间那只冰凉的手。
和往日粗糙的手不一样,这只手……
未免太过细嫩了些。
这般像个女人,难怪遇到危险还得靠儿子保护。
怕是也就只有面对尸体时,才显得像个刚毅沉稳的男人。
姜亦依在工作时却习惯全神贯注,“你伤口不浅,虽然避开了肾脏部位,但最好还是多注意一些,以免留下后遗症。”
这若是伤到了肾,麻烦可不小,他这龙运着实挺好。
夙沧墨胳膊撑在桌上,分明是慵懒的姿态,展露出的肌肉线条却优美有力。
他能感受到她动作的熟练,看来的确是会医术的。
“你一介仵作,竟还有仇家刺杀?”夙沧墨漫不经心地问。
姜亦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其实这也不
是她第一次被刺杀了。
光是这个月就已经是第二次了,都快被刺杀出习惯了。
家中的四周都被她和姜小渊布满了防身陷阱,没想到对方消息够灵通,还能追到这儿来。
这么算下来,跟着夙沧墨倒也有好处,蹭着保护伞,何乐而不为?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她叹道。
夙沧墨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仇家是何人?”
她若是真能解决鼠疫,他也不介意顺便帮她解决了仇家。
姜亦依给他处理完伤口,回道:“太多了,数不清。”
做仵作这一行,自然免不了遇上一些不平之事。
有些人认为死人是开不了口的,她却让死人开了口,那些被揭开丑陋面目的权贵受到难堪,自然记恨上了她。
这种事实在太多,姜亦依的确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仇家。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和这位她的最大仇家诉说了。
夙沧墨见她不愿多说,便也没再过问,而是道:“你儿子是个可造之材,好好栽培,假以时日可成大才。”
栽培好了,应当就真有本事保护他这个瘦弱的父亲了。
那小家伙不过四岁,底盘稳扎稳打,动作迅速有力,反应很快,比起同龄人,的确极具天赋,但还是太小了,紧急时刻,也只能用最简单地抱人大腿的
方式。
姜亦依皮笑肉不笑,“多谢夸赞。”
她儿子,她自然会好好栽培,用他瞎操心!
姜小渊站在门前探头探脑。
若是权势爹发现了娘的真面目,他立马带娘亲跑路。
没想到还听到了夸自己的话。
想到夙沧墨刚才一脚便踹飞刺客,他眼睛贼溜溜地转了两下。
姜亦依又困又不舒服,飞快给夙沧墨包扎好,就准备回去休息。
看着他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