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姜亦依都没有说几句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夙遥识。
这些时日的相处,夙遥识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她都很喜欢他。
只是……
他怎么偏偏就是夙沧墨的儿子。
夙遥识从还未上马车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姜亦依对他似乎有点不耐烦。
他自小在皇宫内院长大,不免对周围人的想法时刻关注,故而姜亦依的态度稍稍转变,他便敏锐地察觉。
夙遥识微微抿唇,长睫微颤,心中思绪万千,就连姜小渊同他讲话,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马车中度过了艰难的一天。
趁着姜小渊和夙遥识睡去,姜亦依从马车中出来,想要放松一下心情。
她刚刚掀开帘子,夙遥识便睁开双眸,看着她的身影离去,他微微敛眸,干脆爬了起来,跟随着姜亦依出去。
姜亦依还未走几步,便听见马车内传来动静,她转身看去,只见夙遥识从车厢内出来,探着腿要爬下来。
虽然心中烦闷,但是姜亦依依旧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夙遥识因此受伤,她无奈的叹息,上前将他扶住。
直到落地,夙遥识依旧有些怔愣。
姜亦依不知夙遥识要做什么
,她也不想管,径直朝着远处走去。
此处处于一座山的山脚,往前几百米就是一个池塘。
姜亦依徒步走去,夙遥识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夙遥识也走,她不动,夙遥识也不动。
“跟着我做什么?”姜亦依在池塘边停下,随意寻了个石头坐下,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夙遥识,面色冷淡,“如今天寒地冻,你身子不好,回马车里去。”
夙遥识还从未见过姜亦依如此冷淡的对待他,他心中憋闷,不由得涌出一股难以明说的委屈。
他呆呆的站着不动,嘴唇嗫嚅了几下,轻声询问:“江先生,您是不是讨厌我?”
姜亦依未曾想到夙遥识竟如此的敏感,小小年纪心思便这么重,活的该多累?
她的眸光落在夙遥识的脸上,小家伙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周身却泛着丝丝悲伤。
姜亦依心中不忍,无奈扶额叹息:“并非是讨厌你,只是讨厌你爹罢了。”
江先生竟然已经得知了他与父皇的关系,难怪……
这是夙遥识最害怕的事情。
不过任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江先生竟然不是因为他欺骗了她而生气,反倒是因为
父皇。
这般一想,夙遥识心中的委屈逐渐散去。
他不动声色的朝着姜亦依的位置挪去,见她并未露出厌恶的神色,这才在她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姜亦依哪里不知道这小家伙的动静,她仅仅瞥了一眼,便不再多言。
小家伙奶呼呼的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佩服与震惊:“江先生果然聪明,我本来以为您不会猜到我的身份,还打算回到京城之后,让父……我爹寻一个机会告知您。”
姜亦依轻嗤一声:“你爹身边的人实在破绽太多,若非如此,我还当真不会发现。”
原来是李公公。
夙遥识心中给李公公暗暗记上一笔,待回到宫中之后,定然要让父皇好好管一管。
寒风袭来,一大一小同时身子一颤。
姜亦依心中对夙遥识依旧有偏见,虽然她心中知晓,不该将夙遥识与夙沧墨混为一谈,但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江先生,我给您讲讲我这些年的生活吧。”夙遥识无法忍受姜亦依的冷淡,他抿了抿唇,自顾自的回忆起了皇宫内院的生活。
姜亦依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自打我有记忆起,
每日便泡在药罐子里,因为这副破败的身子,连房间门都很少踏出。”夙遥识垂下眼睑,回想着宫中的枯燥生活,脸上毫无波澜,“我爹也很少来看我,即便我病的就剩一口气,周围也只有一群大夫围着,永远也盼不到我爹。”
姜亦依诧异的看向夙遥识,小家伙平静的将这话讲出,仿佛是在说旁人的事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夙沧墨更是厌烦至极。
这暴君可真是狠心,对自己的孩子怎的也丝毫不关心。
姜亦依眸中略过一丝嘲讽,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将孩子带到世上。
难不成只为了培养一个储君吗?
夙遥识不知姜亦依的想法,他的神情逐渐失落:“每次我大病初愈,我爹便遣人送来各种补品,他每日忙于国事,一年都不会来看望我几次,特别是最近一年多,我爹忙于别的要事,刚刚回来便又忙着处理鼠疫一事。”
“所以你便想着来找你爹?”姜亦依细细琢磨一番,不难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心中却依旧有疑虑,“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找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