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墨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迟迟无法平复胸膛中的躁意。
姜亦依也就算了,现在回来看到的奏折还偏偏是左相递上来的,无非就是拐弯抹角的让他将姜亦薇从天牢中提出来,生怕他不知道天牢里的那个就是姜二。
“陛,陛下。”耳边传来李公公尖细的声音。
夙沧墨掀了掀眼皮,眸光一转,睨向自己身侧,声音冷淡:“有什么事?”
李公公将脑袋垂得更低,试图用另一件事将陛下的注意力转移,他话音微顿,想到了白日陛下吩咐的事:“陛下,老奴已经将江小公子接到了宫中。”
提及姜小渊,夙沧墨不免联想到了姜亦依,方才那一番话再次涌入脑中,一时间,养心殿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李公公心中一惊,顿时察觉到陛下的心情不佳,似是又在发怒。
他眸光微颤,后知后觉姜小渊和姜亦依的关系,恨不得立刻给自己来上两巴掌,说点什么不好,非要说姜小渊,这下非但没有让陛下的心情好些,反而又将陛下惹怒了。
夙沧墨倒是不知道李公公心中的想法,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将姜亦依的身
影从脑海中赶出去,“把他安排到了何处?”
“江小公子如今在太子殿下宫中住着。”李公公暗自松了一口气,斟酌了一下说道,“老奴派人去请江小公子的时候,太子殿下也跟着前去了,故而在安排住所的时候,太子殿下执意要将江小公子带回东宫。”
夙沧墨端起茶杯的手微顿,只是一瞬,便将茶杯递在唇边。
两个小孩儿在一块儿相处了半年的时间,之间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再者小识平日里性子淡然,能够有一个知根知底的玩伴也很不错。
“无妨,小识鲜少和同龄人接触,姜小渊的性子又不错,两人在一块儿总比先前一个人待着好。”夙沧墨似是毫不在意一般,将茶杯轻放在桌上。
李公公踌躇一瞬,抬眸偷偷瞄了陛下一眼:“陛下,只是太子殿下似乎对江小公子过于……”
李公公的话音顿了顿,似是在找一个适合的说法,“太子殿下与江小公子的感情过于好了,老奴本来打算将江小公子安置在偏殿,但是太子殿下不肯,非要让江小公子同他一块儿住。”
“哦?”夙沧墨尾音上挑,饶有兴趣的眯了眯眼
,片刻后轻哼一声,“既是如此,便让他们住在一起吧,总归年岁还小。”
李公公先前便差不多猜到陛下的回应了,只是此事必须要告知陛下一声,也是为了让陛下的怒意淡下去,这才将此事提了出来。
不过的确和他所预料的差不多,陛下听完此事之后,面色已经恢复成以往的模样,方才的怒意彻底散去。
从养心殿出来,李公公手中依旧提着那只茶壶,背上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快步离去。
月明星稀,皇宫已然陷入一片寂静,东宫却灯火通明,与往日的寂寥格外不同。
寝殿内时不时地传出交谈的声音,倒是为寂静的皇宫平添了几分人气儿。
夙遥识与姜小渊已经沐浴完,此时将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两人躺在床上,嘀嘀咕咕的聊天。
“小识,你有没有觉得,你父皇对我娘亲的态度……”姜小渊抬手抓了抓半干的头发,干脆坐起身来,面上有几分懊恼,“似乎怪怪的,太不对劲了。”
夙遥识心跳慢了一拍,本来趴在床上正在看书,此时完全看不进去,抬眸看向姜小渊:“娘亲?”
姜
小渊一瞬捂住了嘴。
坏了,嘴瓢了!
他大眼睛转了一大圈,最后视线落在了烛台上,强装镇定,“他对我娘亲很好奇!一直向我打听我娘亲的事,他是不是觉得我跟我爹来历不明,不值得信任?”
夙遥识看着姜小渊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怎么觉得,小渊刚刚不是想说这事。
不过他还是认真回答道:“父皇应当只是好奇,或者是不想让你和你爹再继续浪费时间寻找你娘了,父皇是爱才之人,你们这么厉害,他应当希望江先生留下来为朝廷做事。”
有些事情,还是先不要让小渊知道了。
姜小渊双眸微瞠,身子打了个寒颤。
留在京城?
那还是算了吧!
真要留下来了,案件一桩接着一桩,娘亲又是那种不查清楚不罢休的性子,那他们岂不是这辈子都无法离开京城了?
一旦想到这一点,姜小渊便觉得坠入了冰天雪地当中。
夙遥识敏锐的察觉到姜小渊的异样,想到白日和父皇谈论的那些话,他犹豫了一瞬,抬了抬唇角:“小渊,你不想留下来吗?是不喜欢我父皇吗?”
“啊?”姜小渊好不容易从
那种可怕的想法中抽离出来,乍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