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薇心尖一颤,顾不得仪态是否端庄,猛地站起身来,蹙眉看向左相:“父亲,女儿所说皆是实情,若是女儿胆敢欺骗父亲,定教女儿此生不得好死。”
“世子妃,您这是做什么?”管家瞄了一眼左相的神色,安抚着姜亦薇坐下,“大人并非不相信您,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您莫要激动。”
虽然管家这般安抚,但是姜亦薇却知晓,左相的的确确是不相信她所说,以为她此时正是受了夙沧墨的命令,故意在左相面前说这番话。
她先前也未曾多想,如今被父亲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她才察觉到这件事情很不对劲。
夙沧墨只是将她送回靖王府,并未给她安排差事,看似是饶了她一条命,实则却让左相开始怀疑她。
姜亦薇心中顿时一凉,后知后觉这一步棋走错了。
难怪夙沧墨威胁她莫要将身份暴露出来,恐怕还不等夙沧墨动手,左相便会先对她下手,毕竟自己这位父亲向来多疑,即便是对于亲生女儿,也不见得会放过。
左相将姜亦薇的神情变换尽收眼底,指尖轻敲桌面,垂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左相缓缓抬眸,语气平淡:“既是嫁入了靖王府,便安安分分的做你的世子妃吧,平日里与你那丫鬟多打听一下那个女子的行事风格,莫要让靖王府的人看出破绽。”
此话一出,姜亦薇便知晓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尽管左相还没能打消对她的怀疑,但是好歹也不打算要她的命。
她虽然心中憋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先顺着左相的意乖乖应声:“父亲放心,女儿定然不会丢了左相府的颜面。”
“行了,你来这儿已经有一阵儿了,世子大抵也快醒了。”左相抬眸看向窗外,日头已经上移,他收回视线,“恰逢午时,你便带着世子前往正厅,为父交代两声便过去。”
姜亦薇本也不大想继续在这种满是压迫感的环境中待着,闻言,紧绷的身子都松懈了些许,与左相打了声招呼,便自个儿离开了书房。
直到姜亦薇的脚步声彻底远去,管家才挪步来到左相身侧,动手帮他收拾着桌上的折子,试探询问:“大人,皇帝将那女子送到左相府,莫非是想要以此来挑拨左相府与靖王府的关系吗?”
左
相低垂眉眼,不急不缓的拂动衣袖,轻嗤一声:“若是想要借此挑拨,何必要在大婚之日冒险将人换了?”
“这倒也是。”管家眉宇间染上几分疑惑,思来想去都猜不透夙沧墨的想法,不免心中一凛,“看来皇帝如今的心性比之六年前更甚,老奴竟是连一分都猜不透。”
话音刚落,管家便知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躬身道:“大人,老奴方才口不择言,请大人责罚。”
“嘁,说的倒是没错,这几年来皇帝小儿的确有了很大的长进,竟连本官都难以琢磨。”左相眸底划过一丝嘲讽之色,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径直朝着外面走去,“世子初次来左相府,莫要在此处耽搁,别让人看了笑话。”
见左相起身出去,管家也忙不迭的跟上,听着这话,他心中一惊,倒是未曾想到大人竟然会给皇帝如此高的评价。
管家心下不免生出几分遗憾,倘若皇帝并非是皇帝,想必大人也不想同这般有心计的人为敌,可惜了……
正午的日头格外的大,管家随着左相步入树下的阴凉中,不紧不慢的朝着正厅而去。
“大人,既然先前那女子乃是皇帝派来的,可需老奴派人去查探一番?也好瞧瞧皇帝究竟是要做什么。”管家思来想去,总是觉得这件事情就像梗在他的心上,考虑了许久,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不必浪费那人手,皇帝不是个傻的,怎么会叫你查到?”左相面色冷淡,右手覆于身后,提步朝着正厅走去,“不过,派人去查一查那个女子,若是她想要活下来,定然还在京城,不可能离开。”
管家这才想到,先前那女子入府的时候,还是他亲自将那颗药丸送过去,那时他亲眼看着那女子将药丸吞入腹中,如今算来,似是还有几日便要发作了。
想到这里,管家拧了一路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开,他抬眸看向走在前方的左相,语气中满是敬佩之意:“好在大人有先见之明,给那女子喂了毒药,即便是皇帝也没有办法制出解药,想来那女子很快就会自己出现了。”
左相却觉得没有这么容易,若是那女子是个贪生怕死的,当初送过去毒药的时候,她又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吞下?
不过那毒极为罕见,整个北云国也寻不出一个
能够解毒之人,怕只怕那女子忠于夙沧墨,宁愿死也不愿意出现,若是当真那般,恐怕对他就不利了。
思及此,左相心中的躁意更甚,他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不可大意,还是得派人暗中搜查,务必要将人找到。”
“是。”管家敛起唇角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