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夙沧墨的手从姜亦依的背上移开,她僵住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下来。
夙沧墨很清晰的察觉到姜亦依的转变,唇角几不可查的向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却在触及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之后,嘴角迅速压了下来。
方才已经包扎过一次,这次便熟练了许多,上药、缠绕纱布,夙沧墨很快便将这些步骤完成,方才站起身来。
“朕让人进来伺候你穿衣。”留下这句话之后,夙沧墨便再次将床帐放下。
很快,那个小宫女再次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夙沧墨嘱咐过,这一次显然比方才的动作更轻了。
套上中衣之后,小宫女同姜亦依行了一礼,便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姜亦依趴在床上,一时间没有了睡意。
自那小宫女将灯盏拿走之后,被床帐遮住的这个空间内便一片漆黑,姜亦依轻轻抿唇,顿觉无趣得很。
只是不知道夙沧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她静下心来细细听着,却始终没有听到外头有动静。
将注意力从外头收回,姜亦依这才注意到这张床格外的软,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她还未曾睡过这么软的床,没有想到竟然是拖了夙沧墨的福
,唯有一点比较可惜,便是她此时后肩受伤,只能趴在床上,实在是痛苦得很。
姜亦依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心中生出浓浓的惋惜之意,她阖上双眸,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试图睡去。
毕竟在这么小的空间内实在是太无聊了,还不如继续睡觉,说不定还能让伤口好的快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姜亦依的意识昏昏沉沉之时,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划过一道诧异之色。
这是什么地方?
她回想着方才打量到的场景,心中陡然一沉,若是她没有想错的话,这里恐怕是养心殿的内室!
夙沧墨是疯了吗?将她带入宫中便算了,为何将她带到了养心殿,换而言之,她现在躺着的岂不是龙床?
姜亦依两眼一黑,难怪她方才觉得这床分外的软,皇帝的得床,能不软吗?
想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姜亦依的思绪便乱的很,更是猜不出夙沧墨的意图。
在思绪纷杂间,姜亦依的呼吸逐渐平缓,双眸也缓缓合上。
夙沧墨倒是没有想到,姜亦依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将那小宫女赶出去之后,便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从他身上以
及姜亦依身上拔出的那两支箭。
先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他方才注意到这两支箭。
李公公从外头进来的时候,便看见陛下手执一支沾满血迹的箭,举在半空中,对着烛光紧紧凝视,他脚步微顿,瞄了一眼那依旧被床帐遮住的龙榻,轻手轻脚地上前,压低声音禀报:“陛下,老奴已经将太子殿下与江小公子安顿好,两人已经就寝。”
“嗯。”夙沧墨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注意力却依旧聚集在手中的箭上,反复查看了数次之后,他将箭朝着李公公的方向递去,淡声询问,“这箭,你拿着好好看看。”
李公公心生不解,却还是双手接过夙沧墨递过来的箭,也不在意上面的血迹是否沾到了他的手上,他顺着夙沧墨的意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箭。
烛光有些昏暗,李公公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他将这支箭反复的查看了个遍,视线在触及到箭羽的时候猛地顿住,他眯起眼睛,将怪异的那一处转向烛光最亮的那个方向,在接近箭羽的箭杆上,赫然刻着一个枫叶的标识。
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李公公双眸微瞠,下意识
抬眸望向夙沧墨,语气也甚是震惊:“陛下,这支箭,不就是六年多前……”
李公公对这支箭甚是熟悉,亦或者是说,对箭上的枫叶标识甚是熟悉。
在看到这个标识的瞬间,夙沧墨的面色便沉了下来,李公公都能记得这支箭,他自然也不会忘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六年多前,为了肃清朝堂,他特意做了一个局,将那些贼心不改的大臣送进宫中的妃子尽数送到地宫,谁知紧要关头,把守着地宫的侍卫不知不觉的死去,死因便是这支箭,一模一样的标识,甚至这箭的尺寸都与六年多前没有丝毫的差别。
当时李公公被人引了出去,这才给了姜亦依冒犯他的机会,想到那个屈辱的场景,夙沧墨的脸色更是阴沉,只是幕后之人藏得极深,即便他派出了十几批人去彻查,也没能查出来是何人做的。
此时这箭再次现世,幕后之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六年多以来,统共出现了两次,都与他有干系,却又似乎并没有关系。
倘若六年多前那一次,幕后之人是想要他的命的话,以当时那个情况来看,完全可以将他杀死,但是那人并没有,
他只是将把守的人尽数消灭,再将李公公引了出去,似乎……似乎是想要让姜亦依完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