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的如他想象的这般,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一时间,夙沧墨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被自己通缉了六年多的姜贵妃。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怀疑罢了,总归还是需要验证的。
思及此,夙沧墨扬声将李公公唤进来。
李公公进来的时候,便见陛下一副沉思的模样,眉头紧皱,不知道被什么事情难住。
他并未多加猜测,碍于今日陛下的心情不佳,他丝毫不敢耽搁,上前恭敬地唤道:“陛下。”
夙沧墨几息之后才缓过神来,他的眸光落在李公公的身上,缓声开口:“立刻派人去查江一一,将她第一次出现在荆州的时间地点,所有的消息都查出来。”
李公公不知晓陛下为何好端端地又要去查江先生,不过既然吩咐下来,他自是应当去办,只是还未等他应声,便听陛下下一句话传来。
“还有姜亦依。”夙沧墨将“姜亦依”三个字咬的极重,他眸光渐深,吩咐道,“将江一一与姜亦依在荆州的消息全部查出来,务必要深挖,一点一滴的消息都不要错过。”
闻言,李公公身子微怔,瞳孔骤然紧
缩,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陛下将“江一一”与“姜亦依”两个名字放在一起的时候,他便觉得不大对劲,更何况,听陛下的意思,似乎江先生与姜贵妃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
一股荒谬的想法自他脑中生出,李公公顿时觉得这个世界都开始不对了,陛下这分明是在怀疑江先生便是姜贵妃,若当真是如此,那江先生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在陛下的面前掩藏身份如此之久。
回过神来,李公公面色严肃,将这件事情划为重点,赶忙应声:“陛下放心,老奴这便让人继续去查。”
说完,见陛下没有其余的吩咐,李公公压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脚步飞快地离开大殿。
从养心殿出来,一阵凉风袭来,李公公被这件事情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才总算是理顺,他抬手拍了拍额头,难怪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都无法查到姜贵妃的行踪,原来姜贵妃一早便改头换面,甚至连性别都变了。
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被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竟然能将自己搞成那副模样,只为了逃脱通缉。
不过,正是因为知道姜贵妃并未学过易容,
他们才不知没有怀疑到江先生的身上,即便忽视掉两人的长相,也很难将那娇气的姜贵妃与在市井中谋生的江先生联系在一块儿。
这些念头在李公公的脑海中一一闪过,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想法驱逐出去,加快脚步,小跑着出去,安排人即刻前往荆州一带。
月上枝头,姜亦依独自一人躺在凤仪宫的大床上,翻来覆去都没能入睡。
此时莫说皇宫,就是京城都已经陷入了寂静,姜亦依怎么也想不明白,夙沧墨又在搞什么事情?
分明白日里已经答应了要拟旨,可是他气冲冲地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她就是因为担心会错过圣旨,故而一整日都没有再出宫去调查案子,只是她在凤仪宫等到现在,也没有等来那期盼中的圣旨。
姜亦依心中稍显烦躁,对夙沧墨时常的出尔反尔倍感不悦,她本就因为小识而动摇了离开京城的心,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决定,却又被夙沧墨的不守信用而打破。
这般想着,她更是睡不着,睁大双眸望着上方,姜亦依考虑着,是否应该去养心殿同李公公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夙沧墨究竟是
怎么一个想法,她是没有心劲儿与他一直在这儿耗着。
与姜亦依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从养心殿回来便心中忐忑不已的夙遥识,今日足足默写了一个下午的功课,理应能够早早入睡,奈何他只要一闭上双眼,便会想到今日白天父皇那满是探究的眼神,以及那似是而非的话,搅得夙遥识丝毫没有睡意。
他纠结了许久,翻身下床,趁着月色来到姜小渊的房门外。
里面已经一片漆黑,而且也没有多余的动静,姜小渊应当是睡了。
夙遥识抬手欲要敲门,但是又迟迟没有下去手,动作反复了数次,他的眉毛皱的越来越紧,好不容易做好了决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拉开,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小识?”姜小渊眸中的警惕在看见夙遥识的那一瞬间散去,他的眸光落在夙遥识单薄的里衣上,眉头微皱,二话不说将他拽进了屋中,随即合上房门,“你怎么不睡觉在我房外站着?而且还穿的这么少?”
姜小渊点上烛火,与夙遥识面对面的坐着,神情严肃:“娘亲说了,夜里是最容易受凉的,
若是要出门的话,还是需得多穿一些才是。”
大抵是因为他们快要离开京城,姜亦依不放心夙遥识的同时,姜小渊也不放心,话语间带上了几分说教,倒是显得姜小渊是哥哥一般。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