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墨赞同地点了点头,眸中划过一道暗光。
在此之后,夙沧墨便没有说话,姜亦依不知晓他这是何意,先前的不安再度涌动,她紧紧抿唇,心跳如鼓擂。
许久之后,夙沧墨才慵懒出声:“既然你心心念念想要跟着燕云回东裕国,朕就算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罢了,朕应了就是。”
?
姜亦依的脑海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不怪她懵,实在是夙沧墨同意的要快了,以夙沧墨先前的处事,姜亦依还以为这件事情不好解决,起码得和他掰扯好一阵儿才是。
一时间,绞尽脑汁才思索出来的些许应对的方式全然无用,她呐呐地应声:“多谢陛下。”
“还有别的事?”夙沧墨指尖轻敲扶手,眸光淡淡地扫过下方的姜亦依,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在姜亦依看不见的地方,他眸中的势在必得险些溢出来,好在他收敛着,否则怕是要被姜亦依察觉到。
“无事了。”姜亦依面上依旧带着几分疑虑,她缓缓摇头,同夙沧墨告辞。
夙沧墨掩饰的极好,在姜亦依还未退出养心殿的时候,他的余光不时地落在姜
亦依的身上,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他顷刻间放松下来,嗓音低沉,冷笑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姜亦依来此所为何事,无非就是想要试探他可否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偏偏不如她的意。
这次,他必不可能让姜亦依再离开。
从养心殿出来,与李公公的视线一同落在她身上的,便是这夜间的凉风。
不知为何,今日的夙沧墨看上去虽然神色温和,却比以往发怒的时候都让她感觉不舒服,他的眸光尽管只在她的身上淡淡扫过,但是却让她的背上冒出了冷汗。
如今这风一吹来,惹得姜亦依不免打了个寒颤。
“江先生,您这是……”李公公敏锐的察觉到了姜亦依的不妥,侧眸朝着殿内看了一眼,声音忍不住压低,“难不成陛下方才发怒?”否则为什么会打颤?
“并未,陛下今日心情看上去不错。”姜亦依摇了摇头,眸光微闪,将主意打到了李公公的身上,她的目光凝在李公公的脸上,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情,“李公公今日对我的态度好似与往日不大一样。”
李公公不免一怔,唇角微抽,讪讪地笑道:“您可真是
说下了,杂家往日不也是如此吗?”
姜亦依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不住地打量着李公公,语气中带着几分思索之意:“您现在看上去可不自然的很呐。”
她刻意顿了顿话音,目光在李公公的脸上转了一圈,方才说道:“莫不是我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才惹了李公公对我不大满意?”
此话一出,李公公更是眼皮一跳,他心中暗自嘀咕,可不是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吗?六年多前对陛下做了那档子事,后来又将太子殿下扔在宫外,更甚至假装成另一个人,欺骗了陛下如此之久,若是换做另一个人,恐怕早已经被陛下千刀万剐,扔到乱葬岗了。
也就只有这位了。
好在姜贵妃是江先生,否则怕是不能活着从养心殿出来。
这些年头在李公公的脑中迅速闪过,他唇角的笑意不减,笑着颔首:“怎么会,杂家哪里敢对您不满意,怕是您这几日忙着处理案子,这才产生了错觉,杂家一直都是这样的。”
“是吗?”姜亦依将视线从李公公的脸上移开,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换一副姿态的话,李公公还不觉得
有什么,此时周围寂静无声,倒是让李公公感到分外的不适,生怕姜亦依会说出什么震惊他的话来。
恰好此时殿内传出夙沧墨的声音,唤李公公进去。
李公公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抬眸看向依旧陷入沉思中的姜亦依,点头笑道:“江先生,陛下在唤杂家,杂家便不陪您了,时辰不早,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和姜亦依打了声招呼,李公公便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就朝着殿内快步走去,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他。
“诶。”姜亦依缓过神来,想要将李公公唤住,却没想到这人跑的实在是太快,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见状,姜亦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折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直到回了凤仪宫,姜亦依也没有想通夙沧墨究竟有没有查到她的真实身份,若是不知道的话,他为何会将通缉令撤下,但是如果已经知道,那方才为什么没有丝毫的动作?
这个问题困扰了姜亦依许久,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
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姜亦依做了个决定,在仅剩的三日内,她需得考虑出一个计划,不能将这个好
机会错失。
三日一晃而过,姜亦依一早便带着姜小渊出宫,在驿站中等待着燕云见过夙沧墨之后,便能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