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底一片清明,却并没有起身的打算,视线跟随着姜亦依的身影落在了那张不大的床上。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夙沧墨的身子顿时紧绷,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间握紧。
眼睁睁看着姜亦依将被子铺开,夙沧墨睫毛微颤,一时间心乱如麻。
“诶?”姜亦依回过头来,就看见夙沧墨睫毛颤动,却又紧紧抿着唇的模样,她心中诧异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却不改,她朝着夙沧墨招了招手,“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快些休息,明日还得继续赶路。”
外面都没有百姓们的声音了,意味着灯会都快要结束了,由此可见,时辰是真的不早了。
姜亦依坐在床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却见夙沧墨依旧坐在那凳子上,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唤道:“苏时?”
“不用了,我,我睡地上就行。”夙沧墨轻应一声,随即便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姜亦依的提议,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始终端坐着没有移动,“你先睡吧,我再等一会儿。”
好端端的,怎么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姜亦依对夙沧墨的话很
是不满意,她站起身来,朝着夙沧墨走来,语气中带着不悦之意,“我看了一下,这床虽然不大,但是你我都不胖,足够让我们两人躺着。”
在夙沧墨的身边站定,姜亦依抬手覆在夙沧墨的肩上,淡声劝道:“你我同是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你我皆是合衣而眠,我睡觉也稳,你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
夙沧墨眼皮一跳,关键他并不是女子啊!
手下的触感分外的紧绷,姜亦依便知晓这人还是在羞涩,她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耐心劝解:“现在这天儿,冷得很,莫说地上,就连床上都不暖和,若是你在地上睡一晚,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不会,我身子硬朗,不会感染风寒。”夙沧墨的声音显得分外的生硬,他本是想要从姜亦依的手下移开肩膀,但是这身子不知道是如何,好似不听他的话了一般。
“苏时,你怎么这么倔!”听着夙沧墨这番话,姜亦依不免被勾起了些许的火气,她改拍为提,拉着夙沧墨的衣裳,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听我的,今日便睡在床上,若是你实在不适应与别人一起,那
下一次便单独给你开一间房。”
无论如何,姜亦依都不会放任一个女子睡在地上。
这床上又不是睡不下,若是她当真让这人睡在地上,第二日如果感染了风寒,她不仅心中愧疚,还会因此而耽搁了赶路的时间,无论是哪种原因,她都得让这人睡床上。
姜亦依的力气并不小,但是并不能拉扯得动夙沧墨,他如今虽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姜亦依的身后,但其实是他在半推半就罢了。
到了床边,姜亦依这才松开手,回眸看向眉头紧皱的夙沧墨,她嘴角狠狠一抽:“你去里头睡吧。”
“不必。”夙沧墨这才发现这个床远不如自己想的大,若是他们两个躺下的话,都得胳膊贴着胳膊了。
想到这一点,夙沧墨的心跳便愈来愈快。
“你就睡里面。”姜亦依没有给夙沧墨反驳的机会,手上一个用力,将夙沧墨往床上推去。
一时不察,夙沧墨被背后传来的一股大力朝前推去,他踉跄一下,整个人就扑到床上。
夙沧墨:“……”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姜亦依也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
手,又缓缓看向姿态狼狈的夙沧墨,她眼皮一跳,折身快步回到桌旁,将烛火熄灭。
房间内瞬间便陷入了黑暗当中,只有月光洒进来,为姜亦依照亮了脚下的路。
再度来到床边,夙沧墨已经翻身坐下,姜亦依看不大清夙沧墨的神色,她轻咳一声:“抱歉,方才没有控制住力道,着实是个意外。”
安静了许久,前方才传来一声轻应,仿佛是从喉间挤出的一个字:“嗯。”、
不待姜亦依再开口,夙沧墨便一个翻身,躺在了床的内侧。
在姜亦依看来,这道身影好似透着一分认命的感觉,她也随之躺下,不免有些心虚。
说来,她方才的行为好像和强抢民女没有多大的差别,将人直接推到床上,怕是只有那些脸皮格外厚的贼子才能做得到吧。
难怪这人刚才是那种反应,怕是她在“苏时”心中的形象就要被摧毁掉了。
想到这一点,姜亦依便心生烦躁,不免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想着是否要与夙沧墨道一声歉,再好好地同他解释一下方才的情况。
不过……
姜亦依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且不提此事,即便要提,
也该明日清晨再说。
心中做了决定,姜亦依翻了个身,阖上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