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仆人上茶。
姜亦依三人坐着,县令则是站着。
没有夙沧墨的吩咐,县令实在是不敢就这么坐下。
再者他先前还胆大包天的让人将这三位打入大牢,无论从哪一点看,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夙沧墨自是察觉到了县令的忐忑,却并未开口,反倒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姜亦依和姜小渊则默默地坐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他们的声音很低,夙沧墨睨了他们一眼,眸中划过一道无奈的笑意。
不知不觉间,半杯茶水已经被夙沧墨饮下,此时也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县令的心中愈发地急躁,浑身都感到不适。
这种环境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煎熬。
若是夙沧墨开口说一两句话,对县令来说倒是好受一些。
这便是夙沧墨的目的,他要的就是县令的忐忑不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夙沧墨将茶杯放下,杯底和桌面相触,发出一声闷响。
这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县令不免被惊了一下。
“你这县令做的,可是让朕大开眼界啊。”夙沧墨轻笑一声,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托出。
先前刻意伪装的嘶
哑的声音,此时恢复了正常,听着比先前悦耳多了。
在姜亦依和姜小渊的耳中是这样,但是对于县令来说,无异于魔音。
县令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朕……
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敢用这个字?
县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昏暗了。
“陛……陛下。”县令的身子颤颤巍巍,本是已经将身子支撑柱,最后还是没忍住重重地跪下,趴伏在地上,“下官……下官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即使现在额头触地,县令却依旧觉得夙沧墨就在自己的眼前。
苦涩以及惊恐在心中蔓延,县令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
只要是北云国的人,谁不知道当今陛下的性子古怪?
几年前一连解决了大半的老臣,更是将后宫的妃子都顺带着解决了。
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够面不改色地解决掉,那些老臣都无法逃脱,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岂不是……
县令跪伏在地上,身上却好似压了一座大山,快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垮。
“平身。”夙沧墨眉头微皱,对县令的如此表现甚是失望。
若是县令表现得从容些,或许他还
不至于对他印象差到如此地步。
对于夙沧墨的命令,县令不敢不听从。
故而,即便他现在腿软地很,却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身子摇晃几下,才堪堪稳住身子,却始终低垂着脑袋,一眼都不敢往夙沧墨的方向看。
夙沧墨的眸底划过一道暗光,“朕瞧着你那师爷是个不错的。”
话语中不带有丝毫的情绪,县令一时间不知道夙沧墨是什么意思,他的脑中乱成一片,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即使他绞尽脑汁,也没能琢磨出夙沧墨话中深意,只好讪讪地应和:“是,能得陛下如此评价,是他的福分。”
“福分……”夙沧墨低垂着眸子,轻嗤一声,“要朕说,不如你这县令干脆让给那个师爷做,你觉得如何?”
“陛下?”县令一阵错愕,竟没能控制得住抬眸看向夙沧墨,恰好便撞入夙沧墨满是寒意与讥讽的眸子中。
县令背后一凉,顿时知晓了夙沧墨何意。
陛下这是注意到了先前那师爷同他耳边轻语的事情。
未等县令开口,夙沧墨便继而说道:“堂堂一个县令,竟然被小小的师爷左右,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莫非平
日里便是如此断案的?”
“陛下,并非如此!”县令面色一白,下意识反驳。
“哦?”夙沧墨眉梢一挑,冷哼出声,“难不成是朕倒霉,恰好就遇上了你昏了头被那师爷牵着鼻子走?”
县令的面色比方才更加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分明是寒冬,县令却觉得浑身都冒着热气,这热气快要将他淹没。
“朕先前还从未来过这里,看来得好好地整顿一番了。”不只是这个县令,师爷、仵作这些人,哪一个没有问题?
县令被师爷牵着鼻子走,这还是夙沧墨第一次听说,真是可笑至极。
看着身子抖如筛糠的县令,夙沧墨便感到一阵乏味,他扯了扯唇角,转头看向姜亦依。
分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夙沧墨却宛若变脸一般,先前面对县令的时候,脸色冷的快要结冰,面对姜亦依的时候,又是满面春风,唇角微微扬起,显得整个人温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