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县令丝毫没有打算放他离开的打算,师爷的眉宇间显出一丝不耐,又很快被他掩去。
“大人。”师爷出声制止县令的动作,安抚道,“大人,您莫要焦急,陛下既然什么也没有说,想来是没打算怪您的。”
“怎么可能!”县令当即便反驳了师爷,面上的焦虑与愁苦丝毫不减,“陛下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够猜得透的?但是凭借陛下在坊间的名声,又怎会不怪本官?”
县令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他仿若浑身脱力一般,整个人倚在椅子上,“陛下定是对本官不满,先前那件事情就已经对本官有了不好的印象,如今发生了这事儿,怕是陛下要将本官给罢免也说不定。”
闻言,师爷的眉头刹那间皱起,连声制止:“大人可莫要说这种话,陛下英明神武,又怎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对您迁怒?”
师爷的话音微顿,面色稍变,不自在地说道:“就说我,先前对陛下与娘娘不敬,陛下不是也未曾怪罪于我吗?况且,您觉得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陛下与坊间传言的当真一样吗?”
县令微怔,眸中尽显迷茫,“什么意思
?你是说,现在的这个人不是当今圣上?”
师爷嘴角狠狠一抽,“大人糊涂,这世间有谁胆子大到敢冒充陛下?岂不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那你此言为何意?”县令本就心情烦躁,此时听县令磨磨唧唧的话,心中的躁意更甚,语气也没有往日好,“你若是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就是,本官现在可没有心思猜你要说什么。”
师爷神情一滞,眸光微黯,却还是将那股心思按捺住,开口说道:“大人,我是想说,陛下本人同传闻中的有很大的差别,我们先前从未见过陛下,唯一得知陛下的消息的来源便是百姓口口相传。”
“谁人都知,经过百姓们传播的话,向来不真,谁知晓在这口口相传的过程中,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师爷微微抬眸,看向县令,“这几日您也瞧见了,陛下在面对娘娘的时候,哪里还有传闻中的那般狠厉?”
“那百姓们还说陛下不近女色,您瞧陛下与娘娘的相处,哪里像是个不近女色之人?”师爷缓缓摇头,意有所指,“再者,若是换做您,您会抹下面子,为了夫人而伪装成女子吗?
”
显然是不可能的。
师爷说这些,只是为了给县令一个定心丸,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定心丸。
不仅是告诉县令,也是告诉他自己,陛下不是传闻中那般心狠手辣,他还是有软肋的,只要有娘娘在,即便他是一国之君,在这小县城中,也只是一个陪同夫人出行的男子罢了。
“一码归一码,这只能证明陛下对姜贵妃情深不渝。”县令依旧心中不安,“陛下面对娘娘的时候,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陷入爱河的男子,但是我们不是娘娘,你难不成没有看到陛下对那个女子有多狠吗?那女子还是要参加选秀的,陛下对她都那般不假辞色,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师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不耐烦地瞥向另一侧,继而说道:“大人,您这纯粹就是自己折磨自己,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您也说了,那女子是要进宫选秀的,莫说这选秀的消息怕是不简单,即使选秀当真是陛下亲自下令,您别忘了,现在还有个娘娘就在陛下身边,以陛下对娘娘的重视,定然是不想让娘娘知道选秀一事。”
“您也知晓家中后宅的女子是有多
么的善妒,您便代入陛下的身份,当时那种情况,您会选择娘娘还是选择那个女子?”
师爷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轻叹一口气,“那女子处处都比不得娘娘,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娘娘,而不是那个女子。”
县令沉默了许久,方才不确定地说道:“你是说,陛下对那女子那般狠,便是因为娘娘在场?”
“也不只是这个原因。”师爷无奈耸肩,“也怪那女子没有眼力见儿,偏偏要针对陛下和娘娘,莫说是陛下,就算是换成大人,您能受得了?”
自然是受不了的。
先前那女子在他面前舞鞭子,他便想着将人抓起来了。
若不是那女子将选秀的事情透露出来,且将文书取出,此时她定然还在牢狱之中待着。
未等县令说话,师爷便苦笑一声:“大人,那日是我不识眼色,冲撞了陛下与娘娘,但是您之前不是为我求情了吗?陛下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没有同我一般计较?足以见得,陛下对您还是很看重的,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责罚您。”
听师爷这般说,县令一时间有些恍惚。
真的是这样吗?
当真是因为他的求情,所以陛下才没有惩治师爷?
陛下真的很看重他吗?
这几个问题不断地在脑海中循环,时间久了,县令倒是还真的觉得师爷此言有道理。
若是如此,便一切都能说的通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