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墨垂眸冷笑,语调虽是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其中的压迫力却依旧让县令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大……大……大人。”县令甚至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
姜亦依冷眼看着此时的县令,不免想到了昨日清晨第一次见到县令时候的模样,当时的这人还是一副威严且正义的模样,此时身上的那张皮摇摇欲坠,只要轻轻将其揭去,他就要原形毕露。
“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夙沧墨轻啧一声,语气中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县令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还是硬着头皮摇头:“大人,微臣……微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还请大人明示。”
他在赌,赌夙沧墨只是在诈他。
是,他是心中有鬼,但是那些事情做的都很隐秘,几乎没有人会知道。
即便夙沧墨是皇帝,也不能在短短的一日之内就将一切都调查清楚。
所以县令觉得夙沧墨只是在诈他,只要他不说,就算是夙沧墨,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这般想着,县令好似被自己安抚到,心中的焦虑也逐渐褪去。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深藏在焦虑之
下的不安。
“死不悔改。”夙沧墨眸光森冷,微微抬手。
候在一侧的暗卫上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叠证据递到夙沧墨的手中。
这些证据,夙沧墨早已经看过一遍,他手上的动作微顿,将证据递到姜亦依的手上,淡声道:“你也瞧瞧。”
姜亦依看了夙沧墨一眼,将一叠纸接过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姜亦依越看,眉头越是蹙紧,只是看了两页,她便不想再看下去。
既然放在前面的罪行都很令人憎恶,那么后面的定然也不会亚于这些。
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除却官官勾结之外,这人竟然还强抢民女、命人强掳童男童女,那么多的小孩子,谁知道这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真是恶心至极,或者也真是浪费空气。
夙沧墨随手抄起一叠纸张,重重地砸向县令。
纸张在空中散开,大部分落在了县令的身上,小部分则被风卷着,吹到了客栈外面,很多都被外面围观的百姓们拿到。
县令低垂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纸上面,写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罪行。
那一刹那,县令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
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说什么。
怎么会?
夙沧墨怎么会在短短的一日之内找到这么多本应该被掩埋的东西?
他分明已经将一切都……
想到这里,县令瞪大了双眼,一股懊悔涌上心头。
“如何?想起来了?”夙沧墨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残忍地看着县令,“这还得多亏了你那变态的癖好,我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做了恶事之后,自己将证据留下呢?”
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将自己坑了的人。
正常人谁不是想要将证据销毁掉,偏偏这个县令与正常人不一样。
在他书房的暗格中,藏着一本册子,册子中有画也有字,甚至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比如头发丝,指甲盖,甚至还有孩童的断指等。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他日后会忘记某一样东西属于哪一个人,他甚至在旁边将东西的来历都记录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暗卫才能如此顺利地收集全县令先前做的恶事。
姜亦依听夙沧墨大致解释了一遍,忍不住唇角微抽,看向县令的眼神更是嫌弃不已。
这人大抵是太自信了,觉得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书房中
的那个暗格。
再加上每次看到那些属于被他残害的人身上的东西的时候,都会生出某种变态的快感,故而他才将那些东西给留下。
当时的他应该也没有想到,那些个东西竟然会成了他的催命符,将他直接打入了地底深渊之中。
“好家伙,这都是县令做的恶事?”
“没想到县令竟然是这种人,平时看不出来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本以为是个好官,没想到是狗官。”
“狗官,真恶心,滚出我们县城,杀人偿命,去死吧。”
“狗官,去死!”
“狗官,去死!”
“……”
百姓们由一开始的议论纷纷,逐渐演变成整齐的呼声,皆是叫唤着让县令快去死。
县令本就被这证据惊得浑身都是冷汗,此时听到百姓们的齐呼声,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彻底毁了!
县令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