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大汉一路带到前厅,婢女立刻奉了茶,等了片刻,便听见沉稳而略急的脚步声,抬头看去,见到那冷面俊朗的人,我笑了笑,“夜公子,好久不见。”
似乎未曾料到会是我,夜公子怔松片刻,“林姑娘。”
见他上下看了我几眼,眼神怪异,我干咳两声,“进了南城,不小心被人卖进青楼,衣裳也没来得及换。”
夜公子面色沉郁,对旁人说道,“查查是谁做的,扔池子里沉了。”
“……”我终于是明白为什么外人都道他是个无情之人,对朋友或许是推心置腹,但对欺负了他朋友的人,却是心狠手辣。我苦笑,“醒来后我就逃走了,没受半点伤,就放过那人吧。”见他未点头,我又继续道,“把我丢掉的东西找回来就行了。”
话说到这,才见他出声,“丢的东西如果没有全找回,扒光了扔街上。”
我扶额,看着旁人像得了军令般下去,顿时感慨还好我不是夜公子的敌人。见齐沐泽在吹着口哨玩着大厅的花瓶古玩,我忙把他扯了回来,“玉……咳咳,少夫人怎么样了?确定是有鬼怪么?”
夜公子神色微黯,“现在卧床不起,也不认得人了。前几日只是神色恍惚,大夫来了也不知晓是什么缘故。”
我拽着动来动去的齐沐泽,说道,“他就是道士,我们去看看先。”
“嗯。”夜公子在前面走着,又问我,“白影兄呢?”
我顿了顿,“在齐州城。”
齐沐泽忽然不乱动了,偏头看我,“白影兄……是个人?还是把剑?”
我愣了,抓着他衣袖的手用力拽紧,这道士应该没有见过白影,可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夜公子说道,“是人,林姑娘的夫君。”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齐沐泽投来狐疑的神色,轻声笑道,“我还以为真被我撞着了。”
我艰难的咽了咽,总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亦或是在猜疑什么,但这种猜测从何而来?
想的心头意乱,忽然见一个婢女惊慌的从一扇门跌撞出来,面如死灰,见了我们,直扑了过来,“少少爷,少夫人她……发疯了。”
我和夜公子一听,正要往房间跑去,齐沐泽却一把握住了那婢女的手,嬉笑道,“姑娘的手很香滑嘛,摸起来真舒服。”
婢女怯怯道,“公子快放手,大庭广众的……”
齐沐泽依旧是笑着,“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侃侃?”
夜公子已经进了房,我气不过一处,差点没呼他一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戏良家妇女。”
齐沐泽无辜道,“我调戏的,明明是良家鬼女啊。”
我一怔,看向那婢女,她忽然吃吃笑了起来,“原来是个道士,不过也奈何不了本姑娘。”
“钱钱无烟!”我惊呼一声,朝她扑去,抱住了身子,却见一缕幽魂缓缓飘出。伸手去抓,又握了个空。见齐沐泽无动于衷,我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快帮忙啊!”
“哎哟。”他痛的缩了脚,“现在抓不得,在这里抓鬼,会招其他鬼记恨,以后这景家就不得安宁了。”
“抓个鬼也有这么多规矩。”我把婢女放好,探了探她的鼻息,应该只是晕过去了。见齐沐泽没好脸色,我赔笑道,“要不,我给你找瓶药酒擦擦?”
齐沐泽哼声,“本大爷没那么矫情。”
……明明矫情的要死……
我丢下他,进了房内,夜公子坐在床沿,拿着湿帕替景玉擦着额上的细汗,跟刚才那一开口便要沉人的神色截然不同。
景玉面色依旧如玉,却带着病色,眼眸微闭,半靠着枕头,没什么神采。一如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模样,但青丝散下,已是女子扮相,更添三分柔情,与那玉公子的竣冷样子,不同五分。
我轻声问道,“玉姑娘没事吧?”
“嗯。”
景玉慢慢睁开眼,往我这看来,眼眸已浅含笑意,“一别数月,好久不见。”
我坐□,握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先别说话。”
她未听,又问道,“你怎么来了南城?”
我挠挠头,“阴差阳错,就跑这来了。”
我们这边正叙旧,齐沐泽进了屋里,到处嗅着,像只灵犬,“我说夜公子,你这屋里的阴气,可真重。莫非你平日里不睡这房间?”
“这是卧室,自然睡的。”夜公子末了又答道,“一月大概是五六次。”
我眨了眨眼,看着景玉,新婚夫妇,一个月才同床共枕五六次,莫非是感情不佳?景玉似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南城事多,门派的事也不少,大多数时候,都在书房,我也会过去掌灯。”
听到这话,我放下心来,齐沐泽嘿嘿笑着,“刚才那逃走的鬼魅,也是体内有血孕之人,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也怀有身孕。大概是见你这阳气薄弱,你又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