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傅寄礼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迟来的高烧烧得小姑娘浑身滚烫,面色潮红,迷迷糊糊的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胡乱地流着眼泪低声喊着妈妈
外面狂风肆虐,暴雪纷飞,实在与五岁时的那年冬天太过相似,痛苦的回忆不断涌入小姑娘的脑海,以至于二十岁烧得迷糊的姜衿也分不太清梦境与现实
“妈妈,你醒醒”
“妈妈,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姜衿烧得昏昏沉沉的,浑身没了力气,却还是不断啜泣,迷迷糊糊地哭喊着,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傅寄礼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不住地安慰着:“没事的,乖乖,我在,我在呢”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傅寄礼只能暂时将姜衿一人留在屋子里,披上衣服,想去外面的药店买些退烧药。
可现在已经凌晨,外面暴雪纷飞,小镇上仅有的药店也肯定关门了。
傅寄礼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张奶奶,好在张奶奶那里常备退烧药,一听是姜衿发烧,就连忙找了出来,给了傅寄礼。
傅寄礼拿着退烧药上楼,又接了杯热水,将被窝中的小姑娘抱了起来,哄着给她喂了药。
“乖乖,吃下就好了,吃下就不能难受了。”
发烧的姜衿此刻迷迷糊糊的,一边留着泪,一边乖乖照做。
退烧药吃下,傅寄礼照顾着姜衿再次躺下,拍着她后背,轻声哄着:“乖乖,想听故事吗?”
“想”姜衿瘪了瘪嘴,哽咽着回答,小手抓着傅寄礼胸前的睡衣,可怜巴巴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从前在一个美丽的森林里,住着一个勇敢的小姑娘”
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温柔地讲着睡前故事,不知讲了多久,窗外的狂风暴雪都渐渐停歇,不再拍打窗子,渐渐恢复了安静。
“故事的最后,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屋内的小姑娘也渐渐进入了梦乡,安静地闭着双眸,稳稳地睡着。
傅寄礼怜惜地亲了一下姜衿的额头,声音轻缓:“好好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北方的天亮得格外的早,堪堪凌晨六点,天边已经渐渐泛白。
傅寄礼担忧着姜衿的病情,早已没了睡意,不过好在小姑娘的烧已经退了很多,他也能稍微放下心来。
傅寄礼悄然起身,穿好衣服,给小姑娘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下楼准备给姜衿买些早餐。
楼下的张奶奶已经起来,此刻正在一楼忙碌着,看见傅寄礼下楼,便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小傅怎么起得这么早,姜丫头的烧退了吗?”
傅寄礼微微颔首,温声回答着:“已经退了。”
张奶奶笑着,也放下心来:“那就好。”
“嗯,张奶奶,我想问下附近有什么卖早餐的地方吗?我想给衿衿买些早餐。”傅寄礼声音温和地询问着。
“有,出门左转,巷子尽头有家早餐店,开了十多年了,味道很好。”
张奶奶热心肠地回答着,老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又拉着傅寄礼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
“姜丫头也是命苦,五岁的时候就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眼前。”
傅寄礼的大手忽地一抖,那是他从没有听过的有关于姜衿的过去。
张奶奶泪眼婆娑,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继续说着:“我记得那年的冬天,天气也如昨晚那般,狂风暴雪,冷得都让人发颤,那年姜丫头的母亲身体突然不好,检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
“母女二人本就生活拮据,没钱治病,姜丫头的母亲那般年轻,却连那个冬天都没能熬过就直接去世了。”
病逝那天,只有五岁的姜衿陪在母亲的身边。
弱小的姜衿叫不醒妈妈,只能无措地哭着,光着脚丫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街上,去敲邻居张奶奶的房门,让他们去救妈妈。
张奶奶心疼地抱起浑身冻得发僵的小姜衿,又叫上家里的人,急忙赶到姜衿的家里,却发现人早已经咽了气。
张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抹着眼泪,看着眼前的傅寄礼眼神中略带着欣慰。
“不过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我看你这个小伙子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可一直要好好对着姜丫头,这孩子的命太苦了。”
“嗯,我会的。”傅寄礼郑重点头,出了门。
外面的天有些灰蒙蒙的,也是那般的寒冷,傅寄礼眼眶发热,嗓子哽咽着难受,这些都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小小的姜衿居然经历了这么多。
怪不得她不喜欢下雪天,怪不得她会做噩梦哭喊着妈妈,原来一切早已经是有迹可循
傅寄礼心痛得难受,将刚买的热乎馄饨放在怀里,再次上楼。
傅寄礼推开房门,姜衿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看见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