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进宫时因为有旨意在身,不能耽误了正事,安夫人命人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
云子娇为了让他作证,对他也多有照顾,然而安离在宫里表现得不好,没有如云子娇所愿,以至于出了宫就发现马车没了。
云子娇自己坐着一辆马车,顺便吩咐跟随而来的侍女把另外一辆马车也赶了回去,根本没给安离留,所以安离只能自己走回去,不过他对此没有一点不满。
像他这样的人,从小到大除了虐待打罚之外,没有得到过任何优待,养尊处优从不是他的特权,走路回家不算什么。
何况云子娇现在恨他。
不过刚回到安家,安离就接到家里奴仆的通知:“夫人让你去主院一趟。”
安离心里有数,平静地抬脚去了主院。
“你给我跪下!”安夫人手里握着棍子,表情冰冷,看着安离的眼神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今日我定让你好好尝尝家法的厉害!”
以往的每一次,安离在这样呵斥下都得乖乖跪着听训,然后迎接毫不留情的责打罚跪。
轻则一道道檩痕,重则打到昏厥才停。
前十几年的岁月中,他不是在养伤中,就是在受伤中,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时候,可是今日,安离确定自己不需要再听她命令,也没必要再承受无理由的惩罚。
“敢问母亲,我犯了什么错?”安离直视着她,表情极为平静,“因为我在宫里说了实话?”
云子娇提前回来,她不可能不添油加醋把事情告诉安夫人,因为安夫人把怒火发泄在安离身上,暂时就没空关注她。
“你说什么?”安夫人简直不敢相信,“畜生!你这是跟我顶嘴?”
“不是顶嘴。”安离微微一笑,俊秀的脸上尚残留着昨晚被掌嘴之后尚未完全消除的印记,“我只是有件事想跟母亲说。”
“什么事?”安夫人眯眼,语气冷厉,“想让我饶了你?”
“不是。”安离走近一些,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有治好大哥的方法,不知母亲信不信?”
安夫人一愣,随即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我有治好大哥的方法。”安离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母亲是觉得罚我重要,还是治好大哥比较重要
?”
安夫人脸色僵白,随即又惊又喜:“你……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那还不赶快——”
“母亲。”安离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他的话,并淡淡一笑,“这个家以后就由我来做主吧。”
什么?
安夫人一懵,随即大怒:“你放肆!”
“母亲可以选择说不。”安离退后一步,低眉敛目说道,“只是大哥的病情以后会越来越严重,直到彻底离开母亲,而这个家早晚还会是我说了算。”
“畜生!你是要造反吗?”安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我告诉你,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一天,就轮不到你放肆!”
“哦。”安离缓缓点头,一副并不强求的语气,“既然如此,母亲就继续做主吧,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安夫人厉声怒骂,“你——”
“对了。”安离转头看向安夫人,“如果大哥不幸身亡的话,安夫人只能独自一人孤独终老,连个送终的人都没了。”
安夫人被他一番话气得脸色煞白,抬手就朝他身上抽去:“你这个孽畜!”
安离退后一步,从容躲过了她手里的棍子,躬身行礼:“孽畜先告退,母亲消消气。”
安夫人棍子落空,才意识到安离是真的翅膀硬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安离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她,像是在确定她刚才说的话:“母亲说什么?”
安夫人冷冷道:“只要你能治好怀山,我答应你的条件。”
随着这句话落音,空气仿佛有片刻凝滞。
那一刹间,安离心头有种报复的快感直逼而来,这么多年受过的苦楚仿佛终于有了还回去的机会,肺腑里一口浊气缓缓吐出来。
安离终于体会到了“扬眉吐气”这四个字是什么滋味,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曾经受过的苦楚,十倍百倍地报复在安夫人身上。
然而,急不得。
总要让安夫人看见几分希望,才能更好地让她听话。
安离沉默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今天晚上请母亲让厨房好好做几个菜,我跟姨娘想吃顿合心意的饭菜。”
安夫人讽刺一笑:“你这是得寸进尺?”
“夫人若不同意,我也是无所谓的。”安
离说完这句,又躬了躬身,“孽畜告退。”
说罢,他转身离开。
安夫人目光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