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云子姝的表情很是微妙。
她意外的不是司徒婉被打,而是司沧居然也有三姑六婆的潜质。
她沉默片刻,幽幽挑眉:“司沧。”
司沧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被一个容颜俊美、本领强悍的男子如此深情地看着,饶是云子姝也有些难以招架,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跟往常冷漠寡言的形象有些不太相符?”
司沧一默,随即拧眉:“姝儿嫌弃我是个话唠?”
站在不远处的冷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司沧抬眸看她,冷月连忙收住笑,识趣地屈膝告退。
“倒是没有嫌弃。”云子姝托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就是觉得你最近变化有点大。”
“人都是会变的。”司沧握着她的手,“况且冷漠寡言是对旁人,姝儿跟他们不一样。”
云子姝道:“如何不一样?”
“姝儿在我心里,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司沧道,“天下无人可比。”
云子姝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司徒婉伤得很重?”
“嗯。”司沧点头,“忠义侯阎威性情暴戾易怒,他的原配妻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瘦死的骆驼比
马大,司徒家再怎么样还是国舅府,皇后还在呢。”云子姝显然意外于忠义侯的胆大,“况且即便你这个太子跟国舅府的关系并不好,明面上司徒家依然是你的舅舅家,忠义侯当真一点顾忌都没有?”
“忠义侯有救驾之功,他的一条腿就是当年护驾伤到的,留下了无法治愈的病根。”司沧淡道,“皇帝对待忠心于他的人始终都存着感念之心,只要对方无重大过错,大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子姝听明白了。
武帝其实知道忠义侯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依然下旨把司徒婉许给他,算是默许了司徒婉以后会被如此对待。
忠义侯敢对司徒婉动手,心里大抵也是有所倚仗的,男尊女卑的制度下,即便是权贵世家贵女也大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旦嫁了人,以后生死都跟夫家绑在一起。
若是以前的国舅府,倒是能替自己的女儿撑个腰,可如今他们自身难保,就算有那个心,只怕也不敢再惹出让皇帝侧目的事情来。
“天子脚下权贵遍地,谁又真的一点心机都没有呢?”云子姝淡笑,“忠义侯这是拿准了司徒家如今处境尴
尬,才敢肆无忌惮。”
否则只凭一个皇后,任谁都要顾忌三分。
司沧点头:“嗯。”
“司沧。”云子姝声音微沉,目光落在司沧脸上,“我这两天晚上总是做梦,会梦见一些奇怪的画面。”
司沧神色细不可查地紧了紧:“殿下可曾看见了什么?”
“画面看不清,就算偶尔能看清一些,醒来之后也全都忘了。”云子姝惆怅地叹了口气,“每天晚上做着相同的梦,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
司沧敛眸:“今晚让香兰给殿下点上安神香,这样可能会睡得好一点。”
云子姝平静地看着他:“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司沧一默,随即缓缓抿唇:“殿下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云子姝失笑,“这问题问得奇怪。”
司沧沉默不语,显然他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可笑。
“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云子姝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波动,“可能你还没有做好和盘托出一切的准备,我愿意给你一点时间,但我不喜欢一直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挺糟糕的。”
司沧唇角抿紧:“殿下……”
“我猜你应该有什么事瞒着
我。”云子姝扬眉,“若是我猜错了,你可以纠正。”
司沧敛眸不语。
“从大雍进入东幽边关时,你说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云子姝唇角微挑,“抵达东幽皇城之后,你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掌控朝局的速度超乎想象,这些都很反常。”
故地重游可以解释为一种感觉,掌控朝局的速度可以视为能力超群,每天晚上的梦境也可以不必太过在意……毕竟做梦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常有的事情。
可当这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便没办法继续解释为巧合。
司沧剑眉轻锁,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声音微紧:“如果真相出乎殿下意料,并且可能让殿下不太欢喜……”
语气微顿,他抬眸看向云子姝,表情略带迟疑,“殿下会怎么办?”
云子姝淡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司沧看着她,动了动唇,最终却又沉默了下来。
“真相让你如此难以启齿?”
“不是。”司沧缓缓摇头,“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云子姝思忖片刻:“你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