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开或者看不开,都不重要。
云子姝不会把自己标榜成为圣人,她也不是真有那么宽广无边的心胸,她只是觉得沉浸在过往的悔恨中完全没有意义。
不过是平添纠结罢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讨论文帝和东姝女王的事情。”云子姝语气里多了几分寒凉,“再有下一次,你就做好与我和离的准备吧,正好如你所愿。”
司沧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把她困在怀里:“不许。”
“不许什么?”云子姝冷笑,语气强硬霸道,不容置疑,“许不许你说了算?”
司沧低声认错:“我说了不算,但姝儿一定不忍心离开我。”
“别总是把我想得多好,真到了我翻脸时,当今皇后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云子姝推开他,语气淡漠,“等我把你打入冷宫那一天,你别后悔就成。”
司沧默默看着她。
“我要进宫一趟。”云子姝站起身,像是教训似的又拍了拍他的脸,“乖乖在家待着,别总是惹我生气。”
司沧听着这句话,心头阴霾奇迹般地拂去,唇角微扬:“是,为夫一定乖乖待着,不敢再惹姝儿生气。”
云子姝冷哼一声,
转身走了出去。
命人备了马车,云子姝进宫先去见了武帝,看着皇帝陛下一副气色不错心情也不错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皇后和荣王府的放肆而震怒,云子姝心里有数,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应该正是武帝想要的结果。
云子姝躬身行礼,随即平静说道:“太子无碍,随时可以登基。”
元海一惊,脸色都吓白了。
武帝也差点被茶水呛住,缓缓抬眸,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太子妃这是来逼宫的?”
云子姝嘴角一抽:“我无兵无卒,拿什么逼宫?皇上太看得起我了。”
武帝放下茶盏,接过元海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你比太子还要目中无人。”
“我若唯唯诺诺,皇上只怕反而会厌恶。”云子姝淡道,“太子遇刺是真,将计就计是真,一场并不高明的计策就收回了荣王府兵权,同时削弱了他们的势力,皇上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满意。”武帝缓缓点头,“所以你接下来欲对付谁?”
“三大王府已经削弱了两个,只剩下成王府。”云子姝不卑不亢,徐徐道来,“眼看着太子遇刺,甚至命在旦夕,成王府
已经悄悄跟吏部尚书府谈妥了婚约,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觉得我们先除吏部尚书可否?”
武帝斜倚着明黄龙榻,眉眼疏懒威严:“吏部尚书这些年中饱私囊,贪污所得至少五百万两,你若能把这些银子抄出来充入国库,满朝文武都会对你刮目相看。”
云子姝沉默片刻,有些意外武帝会把如此重任交给她来做:“为什么是我?后宫不得干政,这些事情理该由太子来做才对。”
虽然她能做到,也有心去做,但她自己愿意做和武帝让她做是两码事。
“太子已经得到了大将军王、傅家、齐家和奚家的认可和支持,查抄吏部尚书对他来说影响不大。”武帝淡道,“这件事若是在太子养病期间由你做成,以后太子登基,你的皇后之位就会稳若磐石。哪怕以后新帝选秀,世家贵女入宫为妃,也绝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军功是武将立足的根本,政绩则是官员晋升的资本,不管是谁,有一分能力就会让人多佩服一分。
放在太子妃身上也一样。
云子姝明白了武帝的意思,不过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司沧登基不会选秀,不会有其他的
妃子,若有,那么皇后之位谁爱做谁做,跟她再无干系。
“多谢皇上为我着想。”云子姝颔首,“此事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听说皇后娘娘搬去了景阳宫,我想去看看她。”
武帝默了默:“皇后一心为了司徒家,对太子丝毫未尽到母亲的责任,你不必为她惋惜。”
“皇上误会了。”云子姝淡笑,“我只是看看她,没有什么惋惜。”
武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能不能郑重地以太子妃的身份跟朕说一次话?正式一点,恭敬一点,一次也行。”
云子姝一愣,表情不由微妙了些,郑重的?正式的?
行吧,她确实有些不识好歹,同样的态度在大雍那位皇上面前,就是不敬,目无君上,叛逆桀骜,甚至是离经叛道——而且那还是她亲父皇。
而这位皇帝陛下心胸就宽阔多了,只要有能力,他几乎可以无限度地宽容。
“儿臣多谢父皇。”云子姝缓缓躬身,把刚才的话陈述一遍,“父皇误会了,儿臣对母后被打入冷宫一事没有什么惋惜,只是单纯地想去看看。”
说是落井下石都可以,唯独不会是安慰或者遗憾。
武帝点头: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