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景王浑身的血液差点凝固。
即便已经回到东幽做了太子,乃至现在登基为帝,司沧身上多年受训浸染出来的煞气依然还在。
暗影阁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人大多被磨灭了七情六欲,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喜欢和厌恶,甚至对疼痛和悲伤等感知也几近于无。
唯独司沧是个例外。
可这个例外的男人除了对云子姝一往情深之外,其他方面依然具备一个暗影阁统领该有的强大本领,这才是最可怕的。
为了云子姝,他敢于跟任何人为敌,杀人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景王端着酒杯,直到现在还有些无法接受一个影卫统领到九五至尊的身份转变,不过这个问题暂时可以忽略,该如何摆脱眼前这个困境才是他应该思考的事情。
他必须离开东幽,否则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在东幽又活下来,只怕时日一长,大雍的局势都会超出他的掌控。
太子云宸已经渐渐失势,吴家大不如从前,可魏丞相却是一心一意要替齐王争储的人,他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如果他不顾一切地笼络朝臣,以后局势如何发展,朝中大臣们
选择支持哪位皇子,根本无法预料。
景王不在家,就意味着齐王多一份胜算。
耽误了时机,就算以后还有机会回去,只怕也没机会挽回什么了。
这场宫宴在他心不在焉之中结束。
宫宴结束之后,皇甫凌风应着司沧的召见进了宫,并领旨接了一份特殊的任务:“今晚开始,南齐太子、大雍景王和漠北王子由你负责招待。”
礼部大臣们分外不解,皇甫凌风又没在礼部任职,为什么让他招待各国皇子?
皇甫凌风领旨:“臣一定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在某些时候,皇甫凌风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更能凭借一己之力搅得风起云涌。
天色已落下黑幕,宫内灯火点点。
疲惫了一天的大臣们陆陆续续散去,出宫的人有些多,皇甫凌风和他今晚要招待的贵客落后了几步。
“在下诗书读过一些,舞刀弄枪也略有涉猎,但最擅长的还是去青楼与美人们幽会,听她们抚琴或者高歌一曲。”皇甫凌风领着几人走出宫门,宫灯照耀下,青年眉目俊美耀眼,眉眼皆是风华,“几位若是有兴趣,在下今晚就带你们去最有名的南笙馆见识
见识?”
此言一出,景王下意识地皱眉,他此时没兴趣寻花问柳,也没心情听谁抚琴高歌,他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跟南齐太子商谈一下以后的结盟。
比起那些花魁美人,眼下顺利离开东幽才最重要。
然而司沧特地召来皇甫凌风,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如愿以偿,今晚他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今日天色太晚了,明日再跟皇甫公子一起领略东幽皇城风土人情。”景王抬头望了望天,淡淡一笑,“今晚我们都要回去好好休息——”
“景王着什么急?”皇甫凌风神色淡定,“你来东幽已有一段日子,该见的风景都见过,所以没什么兴趣,但裴太子和漠北王子却是初来乍到,在下奉旨招待他们,定要让他们尽兴才行。”
裴奕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景王,微微沉吟:“我也觉得今晚应该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再跟皇甫公子到处逛逛,不知皇甫公子意下如何?”
漠北王子对他们的眉来眼去不感兴趣,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漠北在东幽以北,因地势原因,跟南齐和大雍结盟不上,况且国力小,只能依附于强国。
眼下
来说,依附东幽并未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损失,他们暂时也没有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
“听闻裴太子平日里没事,很喜欢养几个少年?”皇甫凌风凑近裴奕承,在他耳畔低语,“少年比女子更有趣?”
裴奕承瞳眸微缩,脸色瞬间就变了,显然没想到皇甫凌风消息这么灵通,连他在南齐的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当然不是对少年感兴趣,但各国君王权贵多的是私底下有特殊癖好的人,他养的那些少年也不仅仅有着出色的容貌,更多的是擅长窃取情报,已经在来路上的炎国和西僵两国就有他安排去的几个少年探子。
“恰好在下也对少年感兴趣。”皇甫凌风扬唇,笑得光华潋滟,“不如和裴太子一起去喝个酒?”
裴奕承静静注视着他片刻,看见了他眼底慑人的危险。
他此时已然意识到,真实的皇甫凌风也许根本不如他此时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害,不过也能想得通,虎父无犬子,东幽唯一的异姓王是凭借着非凡的军功获得的封号和爵位,他唯一的嫡子怎么可能是个草包?
裴奕承压下心底震惊,缓缓点头:“既然皇甫公子盛
情邀请,在下不好推辞。”
景王眸色微沉,目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