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痛吗?”
他微微一愣,想起那个雨寺中,她失手而飞的那把剑。
当年那把剑没能要了他的命,如今的她却成为了那把剑,他的命再次被她所掌握。
而他……心甘情愿。
“不痛。”
她轻轻浅浅的呼吸打在他耳垂上,惹得他身体微微颤颤,心尖上更是密密麻麻的酥痒,连那只紧握她的手也变得软弱无力。
“我是问,当年大人亲眼看见百姓死在面前却无一人与你并肩作战,那种感觉痛吗?”
“……痛得……快要死掉了……”
“那从今往后,我与大人同在。”
他微微一愣,复尔有力再次紧握住她的手按在心脏处一动不动,而她微微低头,身体微颤,靠近他耳垂上那道伤疤,缓缓闭上了双眼吻上了那道旧疤,他感受着耳垂上温热的触感,睁大了双眼,眼里闪过各种复杂情绪,最后只留下一缕似水温柔。
二人虽从未言明心意,却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对方的心意。
未宣于口的爱意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疯狂而肆意。
情止于礼,却也动于礼。
情动,礼在。
良久之后,她才含泪离开,回到原位上,他亦是含泪看向她:“年少向往宫外自由之界,曾有幸在顺安城集市上感受到片刻自由,更有幸遇到一渔家女子送我一段酸甜记忆。
我曾在她腰间看到工匠常用的纂刻之物,因此爱上了营建之术。尔后在工部曾见一无名工匠腰间别着记忆深处的纂刻小刀。
那时我便知,是你来了。”
她不敢相信地歪着头看着他,酝酝酿酿半天才喃喃道:
“原来是你啊……”
原来,大人口中的初见竟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日。
那一日她在荷花塘边苏醒,背着鱼篓里的几株荷花在城里瞎转,对什么都很惊奇,偶然发现一富贵公子盯着一串糖葫芦咽口水,当下便替他付了钱,送他一串糖葫芦,而她也因此得到一盒胭脂。
那时的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人原来竟是大人,她还曾暗笑过这小公子做了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大人……你与我讲的白相寺之案,可曾记得你在荷叶上所见诗句?”她眼眶含泪地看着大人,轻轻念出了那首随性而作的诗:
“玉荷不问湖中仙,煎露弑香九华天。”
他眼中震惊之色就似涌动的风云,他在与她讲三年前白相寺惨案时,虽提到荷叶上的诗句,但却没有说出那首诗句具体内容。
而她如何得知那首诗句的,除非她就是作诗之人。
他颤抖着嘴唇,喉咙上下滚动,隔了好久才费力说出几个字:
“原来……是你啊……”
眼泪伴随着后半句话簌簌落下,原来当年他打算一死了之时所见诗句竟是她所创作。
只叹命运兜兜转转全然不给当局者半刻喘息机会。
或许宋海意也没有想到,那日她最想杀之人却因她无心之举而选择活下来。
因而李舒隐也没有料到,在他寻死之时是儿时牵挂之人助他短暂窥破命运。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二人相拥而泣。
宋海意万万没想到,她来到这方天地之时便因腰间携带之物引导李舒隐爱上营建之术,从而致使他拜学王知砚,始建长清园,引起白相寺惨案,痛失君王之位,沦落至如今百官皆想诛杀的局面。
然而李舒隐也叹儿时仅是一面之缘的渔家女会在多年以后用一首诗句让他在临死之际勘破万象,走出生死之道。却又因他选择苟活在世,引她女扮男装混进工部与他重建长清园,走向相知之地。
二人之间萦绕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宿命之线。
所谓宿命,便是如此。
离开之际,宋海意站在牢外看着桌上那碗冷面,心情复杂而道:“工部泥水匠感染一事,大人不必忧心。我既敢这么做,必然是留有后手。”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进太医院,调查阿芙蓉。”
“这是近几月七郎调查的线索。”他从怀中掏出一几张叠好的纸,从木缝中递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二人在骊山围场吵架之时,他破口而出的那句“答应你阻止阿芙蓉通商一事,我一直都有在做。”,原来大人真的一直在默默调查阿芙蓉一案。
她伸手接过线索,却被他牢牢拽住,不肯松动,她疑惑挑眉,就听见他漫不经心问起:
“为何执意送我入大理寺狱?”
她默不作声,一把用力将线索拿过,塞入怀中,转身离去,刚至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回头,背对着牢中的李舒隐说道:“大人可记得我第一次下厨给你做素面提的要求?”
“自然记得,一碗素面,一个要求。”
“那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