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意跟随至府外,看着韩二在一众人的拥护下上了宫中来的那所轿子,而韩父在百官的追捧下笑得开怀,倒是韩知徐不舍地追着轿子哭喊。
她默默垂下了眼,感叹着这世家大族竟需要一女子牺牲婚姻来维系,却又独爱府内麟儿,真是好不讽刺!
难受地捂住心口猛地咳嗽一阵,无意看到韩府屋檐上一黑色身影,她嘴角抽了抽,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向那人砸去,随后退到人群最后方,身边快速飞来一人,与她并肩而立:、
“小宋大人,韩二小姐一定会幸福的,对吧?”
“为何这么说?”
“能成为圣上的嫔妃,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圣上既然愿意招韩二小姐进宫,想必心中有她。”赵行简喃喃道,不知这番话是说给宋海意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韩二若是爱慕虚荣之人,便不会喜欢上你。阿简啊阿简,你当真以为这后宫之中有情爱二字吗?”
她无奈叹之,赵行简此人醉心武术功法,人情世故却是一窍不通,若不是一直呆在大人身边,就阿简这脑子怕是被人利用得分文不剩。
“若我是你,但凡有一丝血性,今日定会拦下进宫的轿子。”
“可是我已经没有资格拦下那顶轿子了……”
赵行简回想起那夜萤河边,他口无遮拦的话,顿时后悔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是他自己亲手断送那份情谊,如今又有何脸面去拦截那顶让她通往尊贵地位的轿子。
她幽幽一叹,清咳几声,转回身去,去往都堂,唯留赵行简一人身着黑衣站在人群后方目送他心爱的女子去往其他男子的怀抱。
在漫天宣扬的喜色中,那人高扎马尾,一袭黑衣沉默地宣誓着他内心苦闷,与前方铺天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
一步错,步步错。
入冬半月,天气越来越冷,本就在半月前受寒的宋海意一直未见好转,拿着折子的手不停因咳嗽而抖动。从城外回来的韩知徐一身泥地走进内堂,看着她一直拿着帕子掩嘴清咳,担心问道:
“这半月你不是日日跑去太医院?怎地这病还没治好?别到时候大人出狱了,你却病死了。”
她看着早出晚归的韩知徐,装作一副无欲无求模样,随口问道:“韩大人这半月忙于长清园修建,倒是要担心担心自己,免得到时候出事了,等大人出狱看不见你。”
“你!宋海意你真是嘴上不饶人啊你!”
她难得顽皮地朝他吐吐舌头,倒是让韩知徐愣在原地,许久后才惋惜开口:“宋海意,我记得当初在工部见你,你便是这副小人得志模样,如今倒是越来越像大人了,又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她听这话一愣,倒是不知如何接过话来,又听见韩知徐不紧不慢开口:
“不管怎么样,我从心底把你当做一起共事的知己。”
她微微低头躲过他真挚的眼神,想起她吩咐张万做的事,此刻的她配不上做韩知徐的真心朋友。
见韩知徐就要往书房去,她慌忙中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希翼:
“韩大人!”
看着韩知徐不解地回头,她滚动在嘴边的几个字却再难开口,讪讪而笑道:
“林寒涧肃,望君自暖。”
望着韩知徐再次转身离开的背影,她嘴角笑意回拢,眼神变冷:
对不住了,韩知徐……
晌午过后,她静静坐在里堂翻阅着近半月的修建材料比例记录,突然一人冲进里堂来,猛地一跪,高喊道:
“宋大人!出事了!”
她心知肚明出了何种事情,但面上还得装一装,抬起一张急切的脸庞吩咐着一旁的小厮:
“速去书房请韩大人!”
待韩知徐慌里慌张从书房赶来,她才缓缓起身来到那名跪地的工匠面前,亲唇微启:
“出了何事?”
“那东西最外侧两座龙桥坍塌了!”
“什么!”韩知徐大惊失色地一把将人拽了起来,严声迫切问道,“你再说一遍!”
“回,回韩大人的话,最,最东边和最西边的两座龙桥在今天中午时垮了,还,还……”那名工匠跼蹐不安地看着院内几人,声音微弱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继续说!”
在韩知徐面若寒霜的压迫下,那人神情恐慌地继续开口说道:“还砸伤了一帮工匠……”
“可出了人命?”这会倒是宋海意无法冷静,急急向他问道。
“出,出了……”
“你说什么!”宋海意一把推过韩知徐,右手强势地按在这人肩膀上,将其按回地面上跪着,“你再说一遍!”
“张,张主事被埋在里面没有出来!”
张万!
“来人!备马!”
她心中慌乱,吩咐人去马厩将小白牵来,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