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部的场地已经让给低年级的学生了,因此,就算是想要最后给高桥留下个回忆,我也不会去那里。
背着球袋,我带着平和的笑容漫步在校园里,找着可供单人练习的地方。
我这个样子大概很奇怪吧?
光从那群路过时带着木然表情向我打招呼的学生就可以清楚的看出来了。
学校的基本运行都是由学生会在着手,因此,完全可以说跟会长关系匪浅的高桥南翘课,自然没有人会拦下我。
肩上藏青色的球袋让我一种压着的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球袋,而是别人的理想的错觉。
不,也许并非是错觉。此时此刻的我,确确实实承载着高桥马上就要失去的理想。
但是,无所谓了,人类那种生物,本来就是在一次次艰难的选择中活过来的。
终于,我找到了一片应该是被废弃的水泥墙。
“在高桥的记忆里,这里本来是学校的围栏,后来学校改建,这里也就被舍弃了。”
始终跟在我身后的莉兹,耸拉着庞大的身子蹲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她还在为刚才我的恼怒而担心,当然,我也知道她只是一时忘记了。毕竟不是谁都会把别人的记忆清楚的全部查看一遍的,一时之间没注意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会有人来吗?”
我挑着眉问她。虽然看起来淡定自若的模样,但其实我还是很好奇桂木桂马到底能不能找到这里的。
莉兹用粗大的雾体似乎是手指般的东西捅了捅她的脸,软绵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这里了。”
啊啊,这样一来,就真的是考验法则有多宠爱那个少年了。
如果真的是偏向他偏的彻底的话,不管这里是多隐蔽的地方,桂木桂马都一定能发现这里。更甚者,可以把这个机会引申为心有灵犀?我忍不住嗤笑。
退部申请书被我十分随意的扔在一旁的假巨石上。
从球袋里摸出黄色的小球和藏青色柄的球拍。
用球拍将那弹跳力极佳的小球在地上来回拍动了几下,我扭了扭脖子,勉勉强强算是热身完毕。
在墙壁与自身之间,小球灵敏的弹跳着。
这种速度有着一种令人诧异的飞驰感。对此,我只能引申为,这并非是正常意义上的世界,因此才会被称为低等次元。
“您真的会把我送到杀戮女神大人那里吗?”
趁着我正在以十分随意的姿态进行着人类的无聊运动,莉兹颤颤巍巍的小声问道。
诚如她所料,身为一个神,我自然没有好心到这种地步,就算将她灵魂的一部分送到安洛特那边,也不过是抹掉意识的工具了而已。
但是,表面上我当然是——
“神永远也不会说谎,因为不屑。”
我朝她微笑,意外的温柔。
但是,我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别扭的恐惧。
“就好像那马上要被奸淫的可怜的处女一样的表情。”
我嘲笑道,“对我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莉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多数时候,像我这个时代的神明通常是十分男女不忌的。
但是,对于我这种已经对冥河立誓的处女神而言,就不再是不忌讳,而是根本无所谓的了。冥河的可怕程度,就算是初始神在世,恐怕也难以挣脱那诅咒之力。
“果然,这才是您的真实性格么。”
她以一种十分肯定的态度完成了一个问句的形式。
似乎,她一直都在逼迫着我暴露本性一样。啧,对于这样的低等生物而言,来自高等次元的神明一直是十分平易近人的姿态的话,她也会觉得过分虚假而不可思议吧。
从这方面来看的话,我果然是个无药可救的不走寻常路的神。
我喜欢参与进人类的生活,甚至可以为此特意隐藏自己的本性,并且也不觉得那是一种屈辱。把自己玩弄到这种地步的神,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你一直以来见到的,就是真实的我啊。”
我人畜无害的朝她微笑,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不过呢,有的时候看着你苦恼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的表情,我真的是很喜欢呢。”
就算现在是作为恶魔而存在着的,曾经也是人类吧。
因此,才会有这种复杂到简直让我觉得难以捉摸的感情。
莉兹非常明显的一怔,她在情绪上很快涌现出一股应该被称为愤怒的心态,但那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作为一个恶魔,她真的是很聪明,她清楚的将我和她的地位界限深深的划开了,用一种恭敬到任何生物都觉得耻辱的态度,就好像自己是杂种一样,但我却出乎意料的喜欢她的这份自甘下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