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安维朗还来了电话,那时派对才刚刚结束不久。安维朗说打电话给唐朵,却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自然清楚唐朵一定是躲起来伤心去了,只是世上他费岂昂始料未及的事,并不是没有的。
安维朗挂断电话没多久,陈少那边就来了电话。他盯着号码放空好久,但是那头,却丝毫不肯懈怠,就这样一直一直响着,忽然的,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接起来,陈少在那头急急忙忙地说着,他在这头,眼睛越睁越大的,最后,也不等他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丢在一旁,找衣服,穿裤子,可手脚全都颤抖着,竟觉得,站也站不稳的。索性就穿了居家的运动装出门去,开了车门,连钥匙都插不准了……
最后,好容易才发动了车子,眼前早已雾蒙蒙的潮湿一片了。
他都不知,原来自己还有眼泪,还能哭的。
恍惚的,看见挂件上那枚小熊胸针,摇摇欲坠的,越发显得伶仃。就好像一刹那间,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心了,那种痛的感觉,来的那样猝不及防。
待管家披着衣服追出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的尾灯一扫,转而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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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总共也没用得了几分钟的时间,却仿佛过了漫长漫长的一段岁月。
陈少早已等在门口,见他来了,直直迎上去,一面走一面沉重地说着,“情况很不好,还在抢救。”
费岂昂默不作声,掌心收紧再收紧的,那种疼痛的感觉,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走到手术室门口,怔怔望着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睁不开眼。
“听说救上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头上还一直渗着血的,怕是……”
“不可能。”费岂昂打断陈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心却早已蜷缩成一团,实在没什么底气的。
陈少也就住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好一会,终于有医生从里面匆匆出来,他哑着声跟上去,自然认得太子爷的,但,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让我进去。”
面无血色的,不相信她会就这么走了,在他眼里,她始终是生机勃勃,打也打不垮的。
犹豫几秒,医生便安排工作人员带他去做消毒工作。
“封锁消息,不能让媒体渲染。”
陈少了然地点头,望着他颓唐的背影,心底一阵落寞。
是陈家司机周叔来接陈少的时候,在路上偶然遇到的。那时候,好多夜行的司机都看见,有个女孩在桥上站了很久,隐隐觉得极不正常的,有人开着双闪停车劝慰的,周叔却只觉女孩眼熟,回忆了半天,猛地记起上回冲进酒吧,跟费家少爷理论的就是这位女孩。有人刚刚打电话报了警,桥上的人却跳了下去……
陈少一早就看出,费岂昂是动了心的,只是这件事,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来得及看清罢。他们这些子弟,身边陪着哪个女的,都是不瞒人的,费岂昂对蓝莉有兴趣那阵子,他们也都是知道的,只偶然遇到他跟蓝莉竟带了跟他们这个圈子完全不着边际的唐朵一起吃饭,他就觉得蹊跷。后来,有几回左彦提到要追个女生,他们全都热络地跟风提意见,就只费岂昂,靠在那里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
还从来没见过费岂昂这个样子的,哪回见他,不是意气风发,一副天塌下来亦无妨的从容姿态,可今日再看,已然是有了弱点的。
陈少叹着气,如果唐朵不能活过来,这间医院怕是也要不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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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不知道,这间屋子竟然会如此冰冷。
他看着她满身管子躺在那里,连呼吸都疼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他这样清楚的看到她的身体。印象中,她总是长衣长裤,不管再炎热的天。上回被蓝莉那样一闹,她胳膊上的疤显露无余的,现在再看,依旧触目惊心的可以了,可没想到的是,居然连腿上也有一大片。他想不出,她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也突然的,好想去了解。
她的脸自来的婴儿肥,跟他理论生气的时候,便气鼓鼓的绯红一片。
不漂亮,倒也算可爱的,只不讲话在他车里睡着的时候。自以为是的可以,缠他去见蓝莉,自作主张地跑去别墅看蓝莉,还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伙同蓝莉一起骗他……可是,现在见她小小的一团,扁扁的躺在那里,有跟没有都没什么区别的,他的心,就好像被生生剜开,还撒了盐。
他探出手,想轻抚她的额头,一直就对这颗脑袋好奇不已的,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呢,让她这样不屑他,不怕他,甚至可以说对他无感的可以了。可是却无从下手,整个头都被纱布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看不出究竟伤了哪里,他便不敢碰,只怕她疼着醒来,又会跟他龇牙咧嘴的大小声。
这种感觉,是叫做在乎么。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