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车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现,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我想,他也一定在做一件放弃不了的事。”
寻着他的目光远远望去,果然,在斑驳老墙砖的转角处,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她从来对车子就是没有兴趣的,但总归见得多了,也知道那车子定是价格不菲的。
“那车子第一天停在这里的时候,曾有人拿着照片进来,问我见没见过一个女孩。”他转头望向唐朵,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只隐隐觉得恍惚,似乎,是在努力猜测着,他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番话,又好似心底已然有了答案的,却只揪着提着,丝毫不敢稍稍燃起一丝希望的。
“后来呢?”只觉喉咙间愈发干涩起来,唐朵低声问了一句,那样急促,透着隐隐的不安。
他笑笑,却已是一副了然的神色了,“后来,我就实话实说见过,结果那个男人便日夜守在这里了。”
她又侧头望望窗外,像是在忍受什么难耐的苦痛,只握紧了杯子。
“有时候,我们自以为对大家都好的方式,其实才是伤害大家最深的,不妨,多听听别人的心。”
她霍地站了起来,惹得桌上茶杯里芳香四溢的花茶悠悠晃荡。
“谢谢!”不等他有任何反应的,唐朵已红着眼眶,转身跑出了花店。
缓缓望向窗外,正见唐朵努力朝着那辆车子的方向奔跑着,他起身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满满的,都是同一个女孩的照片。
轻轻抚了上去,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刻苦涩。
茉含,要永远这样笑才好——
那辆黑色的车子离她,也只有十来步的距离了。这样近的,却反而不敢继续前行了。
透黑的玻璃窗,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再向前,最后,定定地停在那里,再也不肯向前一步的。
是他吗。
若不是,她该如何沉淀一早就决定从此沉睡不醒的心。
是不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她还能对他做出那些亲密的举动么。
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唐朵的手机械地抬起,僵硬的可以了。她想敲敲那块漆黑的玻璃窗,因为实在没有走向正前方风挡玻璃处往车内看个究竟的勇气,可就连这抬手的动作,亦仿佛是被施了咒语。
手指几乎就要碰到玻璃了,屏着呼吸,她甚至连眼亦不敢眨一下的,车窗上似乎有了动静,唐朵瞪大了眼睛,看那扇玻璃由上至下的,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退着,已经隐约看见了车主人的头发,她微张着嘴巴,毫无预兆地,突然触电般缩了手,而后木讷地向后退了两步,在车内那张脸完全显露以前,她又没出息地做了鸵鸟,拔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奋力跑着。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么?”
由她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低沉男音,像是突然没了力气,唐朵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脚软的仿佛踩在棉絮上。
她没有回头,脑子里一片混乱的,竟然还能够清晰地辨别出,他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声音,甚至那种熟悉的灼热气息,亦跟着慢慢扩散开来。身后,又传来一句低低的话,像是自嘲,那样无奈,悲凉,几近绝望的。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