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鲜血晕染,佛门袈裟再点殷红,这一剑虽不致命,可一身打乱修行,妖僧普渡体内混乱,此刻气息虚浮,阴透的血红渐渐扩散,嘴角更鲜血溢出,略带金黄色的血液滴滴飘落,拍打在地上声声入耳。
“小施主,贫僧欠你三剑,此刻要做些抵挡。”妖僧普渡缓缓说道,这一刻竟改变主意,原本以身还债,可不知一瞬间又想到什么。
只是小孔阳一剑长恨,妖僧普渡受伤不轻,这一剑三教之力一瞬而动,重伤之际,妖僧普渡想到许多,谁也不知他心思如何,只知道他眼下动作似准备保命。
不过小孔阳冷冷一笑:“呵,怕了?”
先前一剑,小孔阳直接杀手,妖僧普渡言辞凿凿说承受一切,可真到生死却改变主意,大恐怖立时分出,所谓佛门高僧也不过如此。
但小孔阳来时笃定,她师亲口交代,如报仇被阻,不管何人出手或仇人怕死,只需将法门提升,短暂之时以绝杀的信念含恨出手,天下间除少数几位,这一趟有三次动用长生大帝一身修为的机会全力出手,纵使仇人拼命也难以生还。
只是动静越大代价也随之越大,小孔阳寿元反噬,本用十年命数,这三次出手,每一次都将损耗她二十年阳寿,而且往后修行,折损的阳寿也难以填补,真正是以命相报。
如此代价,小孔阳不觉在乎,她父母惨死小弟难回,往日的温情她只想报仇,想到师父的话,再看眼前的仇人,眼神中变得冷漠,这是对人性的不屑。
她小小年纪,原本不知道许多,可遭逢巨变,换成谁也必有成长,何况她恨意、执念魔障缠心,这一刻不曾发泄,将来必定是无穷的后患,哪怕修得高玄,这心结依旧会化成心魔,最终亦索取性命。
这也是长生大帝此番的考量,明知她折损阳寿,此番依旧借一身修为,考虑的便是化解心结,而且小孔阳心性倔强,不亲手报仇恐难平复,故长生大帝只乾坤借法,并没有亲自出手,毕竟手刃仇人最为有效。
“阿弥陀佛。”妖僧普渡口诵佛号,随后接着道:“小施主见笑,贫僧不惧生死,却有要事未办,此刻还不好抵命,无奈,只能先欠下罪孽,待三年之后,贫僧散去修为,往青离宫任由处置,到时贫僧故友、往日师长,亦不前往帮助,如此,小施主意下如何?”
妖僧普渡言语真诚,脸上的愧疚也不似作假,眼神中更是自责,他一生修行,不说苦救苍生,也对得起普渡之名,斩妖除魔,匡扶大义,这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受其恩惠,也不知有多少人感念功德。
可话分两头,一生善举不代表肆意妄为,也不是逃避的理由,求生本没错,如大方承认也不算什么,毕竟人之本性,落到自己身上才真正懂得。
只是他方才确实坦然,剑到身前依旧作想,可一剑临身,生死一瞬他太多事想要去做,一生的追求,缥缈的真谛,妄求三年,亦对得起往来一世。
而且他并非迂腐,所谓仇怨,所谓血债,有无奈,有无可奈何,关乎佛宗,关乎隐秘,关乎整个玄门,太多的牵扯,太多的大义,其中会有不妥,也只能无奈。
他佛法在身,风万霖当时夺走布袋,那一瞬间清醒之时,对做过一切无比自责,片刻后也做好了打算,可生死之间只能如此,三年的时间,最后的交代,最后的准备,之后再以命相还。
至于往后,他身后一切,已不是他该关心,毕竟为此付出,也做了许多,问心无愧,对得起佛宗一脉,也对得起整个玄门,剩下的交给后来人,妖僧普渡亦不枉此生。
只是想法归想法,小孔阳岂能答应,她刚刚拜师,不懂天下之道,只知道杀人抵命乃天经地义,往日温情一朝破灭,无尽的恨意就在眼前,什么说法,什么条件,小孔阳只想手刃仇人。
“三年?呵呵!!”小孔阳不禁冷笑,看着妖僧普渡满脸不屑。
妖僧普渡不置可否,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小孔阳再说什么他只能听着,没有一丝反驳,也不该反驳。
而小孔阳则是冷冷的说着:“我一家四口,父亲今年三十有七,母亲二十有五,小弟今天刚好十岁,七十二年阳寿,呵呵,我孔阳今日借师父三剑,六十年阳寿换三次全力出手,刚好欠下我孔阳性命,十二年父母高堂,十二年往日情深,这一剑,你拿命来偿!!”
说着小孔阳渐渐的低下头来,看着手中长剑,不由得喃喃自语,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在场的闻之不闻听之不听,也不知她眼下如何,只知道今日结局已定。
只是小孔阳方才动手,一旁观战者并未妄动,毕竟小孔阳刚刚拜师,就算乾坤借法,长生大帝手段再高,心疼弟子也不会灌注太多,否则伤动根基往后填补,对修行亦是隐患,因此方才她声势虽猛,却不能真正伤到普渡,所谓报仇,多半是长生大帝有意放任,令其发泄好修行有益。
而且所有人都不曾想过,妖僧普渡当真能放弃抵挡,直到佛门金身自主求生,众人才反应过来,妖僧普渡已给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