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微惊,既惊讶于萧无忌的突然到来,又斐然于他能在人群中准确的点到自己。
他进门不先找吴应雄,反倒先找起了徐安。
而且徐安不难看出,吴应雄拖着不敢入席,便是为了等萧无忌。
可萧无忌却说自己的不请自来,当中或许或少有点别的意味。
但无论如何,皇帝叫了,都得先现身。
徐安稳了稳思绪,应了一句后,走到近前行了一礼:“微臣徐安,参见陛下。”
萧无忌笑着,只是点点头,而后指了指里面,回道:“里面说话。”
说完,便当先走了进去。
来到厅中。
萧无忌看向吴应雄,“吴相,今日你既设宴,席间也无外人,那就边吃饭边说,可好?朕没打扰你的兴致吧?”
吴应雄一个汗颜之色,赶忙道:“陛下能来,是吴府荣幸。岂有打扰一说?全凭陛下之意。”
“好。今日你是寿星,主位给你坐。”
他指了指那张主位。
但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萧无忌乃故意为之,客套说辞。
一国之君来了,岂能让他坐客座?
若非蠢材,都会拒绝。
能坐到右相这个位置上,吴应雄又怎会看不出来?
当下,就立马躬身道:“君为上,臣为下。虽是舍下之宴,然,天下皆是皇土。主位当由君上来坐,此为礼道。”
萧无忌也不做推诿,轻笑后道:“好。那朕就却之不恭了。”
坐下后,又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补了一句:“来!徐卿和吴相坐朕的身边,咱们君臣难得有机会这样吃饭。今日百无禁忌,就当唠唠家常,不必忌讳。诸卿也都坐,别站着。”
徐安与吴应雄对视一眼,都略有深沉的样子,但也无法拒绝。
皇帝一般是不会轻易与人对座的,要对座也是跟皇后太子、太后这样的皇室人物。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今日让徐安和吴应雄靠近坐下,也是一种抬举。
这便是古代封建皇权的等级地位之分。
坐定之后。
众人都显得有些忌惮,不敢怎么放开“手脚”吃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也难怪,毕竟是与皇帝同台,作为臣子的谁没点压力?
身后的老太监为皇帝夹了一块肉之后,萧无忌未动筷子,就忽然先问了一句:“徐卿,你出使归来,朕还没问你使团之事。不过,杨宣倒是和朕说了个大概,但朕有一事未明啊。”
徐安本就没怎么敢动筷,听他这么一说,索性就起身后退一步,道:“陛下所指何事?”
虽是如此问,徐安心中却犹有疑惑。
这皇帝来人家里吃饭,怎么就突然问起了政事?
萧无忌道:“沧州知府严如晖一事,杨宣说他当时被毒晕,不知实情如何,而你全程介入,还把周爱卿之子周泉留在了沧州。你说说看,此间到底怎么回事。”
徐安一愣道:“这”
他迟疑了片刻,倒不是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场合不对。
今日是吴应雄的寿宴,要说政事,也不该在这里说。
萧无忌却俨然有意为之,见到徐安犹豫之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转而道:“无妨!你就在这里说,吴相与诸位爱卿不会介意。恰好,也让他们都听听。我堂堂大乾的一州知府,是因什么想不开自戕的。还有,欧阳大夫三人是被何人所绑走。”
徐安无奈,只能先应了一声是。
但还未开口之前,看向周百威和吴应雄一眼。
见到二人皆有暗示“但说无妨”的意思后,才将有关严如晖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当然,现在这个场合是无法直接提及守龙军的,因此被他刻意隐去。
萧无忌听后,却蓦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拍桌案,大怒道:“哼,当真是大胆!原来这严如晖竟是大奉苗疆之人?但最可恨的是,大景宵小居然敢妄图在我朝境内传播如此恶毒的瘟疫?”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大乾天威岂容外人侵犯?此事不能善了,朕必定要让大景付出代价!众卿以为如何?有何看法,可现在直言!”
徐安要隐去守龙军介入的事实,那就必然要为严如晖刺杀使团官员一事,寻找一个理由。
而这个理由他没有多想,直接说成了是大景朝廷的阴谋,以此来替代守龙军在此间的作用。
这么做的原因没有其他额外的考虑,徐安也并不惧怕萧无忌会怎样。
只因根据严如晖透露出来的信息,守龙军曾向他明言,萧无忌因为某种缘故,是不敢轻易对大景动武的。
徐安便顺势把始作俑者说成了大景朝廷,以暂时掩盖守龙军的秘密,待挖出守龙军背后的图谋之后,再作澄清。
谁曾想,此时萧无忌却没有丝毫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