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一懵,什么叫皇帝夺了他所爱?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若严格按照古代的法制,整个天下的女人都可纳入后宫,谈什么皇帝抢了他的所爱?
但他并没有多言,自知吴应雄能如此说话,必然有自己的缘由,便沉默不语。
想了想后,干脆在两人身边坐下。
既然二人有摊开来讲的意思,他倒也不急了。
吴应雄示意张青鸢为徐安倒了一杯茶后,道:“三十七年前,永和帝尚在。当今陛下刚被册为太子不久,我年仅十九,仍是兵部的守门小兵,被暗中选入守龙军后,便晋升为宫廷禁卫,司职守在当时仍是太子的陛下身边。”
“陛下仅比我大几岁,同是热血之年,又兴趣相投,得他抬爱,很快我们便成了既是君臣,又是至交的幕下好友。同年跟随先帝北巡之时路过幽州,先帝入城祭拜他那位故去的恩师,曾经的张氏太尉。”
“先帝礼重仁孝,对张氏太尉素来敬重,即便对方已故去多年,每至路过却也都要入城一拜。但行程紧凑,先帝本想上炷清香就离开,不曾想在遇见到一人后,却逗留了几日,并做出了一个决定。”
徐安皱眉道:“遇见一个人?三十七年前,若照此计算,娘娘当时也才几岁,那先帝遇见之人定不是她。”
吴应雄点头道:“没错!先帝遇见之人并非青鸢,青鸢那时仍在大奉苗疆。他遇见的是永和年的张氏太尉之女,张茹惠,也就是前任皇后。”
“等等,张茹惠是永和年间故去太尉的女儿?那就是永和帝的师妹,可最后怎么成了皇后?”
“是。张茹惠是张太尉的幺女,乃老来得女。太尉故去之时,她也才几岁。永和帝见到她时,她正当芳龄,符合入宫选秀的年纪。”
“永和帝招她入宫,册为太子妃?”
“对。先帝最终礼孝,尤其对他那位曾任太傅的老师最为敬重。要知道的一点是,先帝仍居太子位时,张太尉就已是当朝有名的大儒,曾入东宫任太子太傅三年,与先帝有师徒之名。恰逢陛下当年刚被立为太子,太子妃之位未立。按照礼制,本该由陛下还是王爷时的正妃升任,但先帝在见到那位小师妹后甚为欢喜,便主张把张茹惠迎入宫中为正宫太子妃,此乃钦点!”
萧无忌本是庶出皇子,直到永和帝驾崩的前三年才被册为储君,本来就已经成家开府,有了正室王妃。
按理说,他被册为储君之后,其正妻应该被晋升为太子妃,掌管东宫后院。
但当时永和帝尚在,若有他介入,这事就存在变数。
徐安道:“既是永和帝钦点,那为何在储秀宫中仍有张茹惠的选秀的记册?钦点之下,按理说不该入储秀宫,而是直入东宫才对。”
皇帝和受宠的皇子选妃,都可以在储秀宫中选择。
但如果是钦点指定的,那应该是不必走选秀流程的,储秀宫中就不该有张茹惠的记录。
吴应雄却笑道:“谁跟你说储秀宫中有张茹惠的记册?你是从四邦馆中查到的线索吧?那地方的册录,不可尽信!或许是有人想让你走入某个陷阱之中,而四邦馆馆长乃是张茹惠任皇后时提拔起来的小吏。此人没多大本事,守在四邦馆几十年,一直未得升迁,却是个两面三刀的诡诈之徒。”
“你是在暗指四邦馆有关外邦人员的记录,被人刻意修改过?”
“是。”
“宋铁山为何要这么做?这又与娘娘入宫有何关联?陛下如何夺你所爱?”
“张茹惠得先帝保送,顺利成为了太子妃。陛下深知先帝对此女抬爱,为博先帝欢心,也是对张茹惠恩宠有加。但张茹惠自幼体弱,患上了一种怪病,难以受孕,入宫数载一直毫无所出。直到先帝驾崩之时,她仍是腹中平平。本来此女倒也贤惠,不过人是会变的,那两个人出现后,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吴相指的是秦氏姐妹?”
“没错。秦氏姐妹,乃大将秦烈遗孤。秦氏满门男丁皆因大景和蛮夷的战事而死,陛下为保他女眷遗孤无忧,便招秦氏姐妹入宫。秦氏芳菲才华横溢,与陛下郎才女貌,素得龙心欢喜。被册为贵妃是迟早之事,这点在当时的朝野看来,几乎板上钉钉。最关键的一点是,张氏无法生育,秦氏却是可以的。”
听到这,徐安大概能猜到了张茹惠的“变化”在哪里,随即看向面前的张青鸢一眼,说道:“张茹惠唯恐自己身无所出,日后在后宫的地位会受到威胁,因此向陛下举荐娘娘入宫为伴?”
“可这也不对啊,张茹惠在天景二年左右就已被囚于冷宫,而娘娘是天景十四年入宫的。那么,当中就必有隐晦。而其中隐晦,便是你和陛下、娘娘三人之间的恩怨?”
吴应雄微叹道:“你说对了。按照宫中礼制,身为正宫皇后,即便没有子嗣,也可以从其他妃嫔的手中过继皇子来寄养。张茹惠当年生不出孩子,又不愿失宠,丢了后位,便想招一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