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看来,这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他撑着额头,觉得又疲惫又困倦,夏季漫长的下午,无休无尽的工作,资料档案和会议,仿佛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来电。
五月二十日,午后四时二十三分,斯伊森第一私立高校实验楼爆炸。
他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赶了回去,黑烟滚滚,从被毁坏的建筑物窗口升起,直入云霄,冲天的火光,一地的瓦砾碎石,数个消防员,以及,被其他人架住的,情绪已经全然崩溃的爱月海。
她哭得撕心裂肺,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
那副竭力挣扎,接近悲鸣的哭声,没人能够不动容。
左惟朝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可此刻,他的心中也产生了怜悯。
实在是太可怜了啊,爱月海,完全被置于所有状况外,她根本就不知道,每日和她在一起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此刻,更是被直接抛弃了。
是的,抛弃。
左惟朝他支撑住少女的肩膀,直直望向她的眼睛,试图将这个残酷的事实传达给她,“爱月海,你听我说,不要再哭了,一朔同学并不在里面,楼里没有人。”
这是发自肺腑的,左惟朝难得的真话。
一朔怎么会死呢。
他根本,从没有在实验室过。
那场爆炸,是一朔自导自演的。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脱身之计。
你又一次被舍弃了啊,爱月海,振作起来,面对现实吧。他并没有死,只是单纯地选择了离开你。
监控中的红点,一直在移动。
那是植入在皮肤下,无法分离的定位机械,也是他判断一朔并没有死亡的,最关键的证据。
在一朔尚且年幼时,他的身体里,就被植入了这个仪器,那时候的事情,他自己应该已经记不得了吧,这份定位属于最高机密,属于左惟朝的管理范围。
在爆炸后的第一时间,他就确定了定位,植入在一朔无名指中的微型定位仪器依旧在运作,定位从这座城市,缓慢向外移动。
这个仪器,如果持有者的生命特征消失,在三分钟内,就会触发特殊警报,传递到左惟朝这里。
这是监视,也是保护。
而且,因为持有者的身份不同于常人,他体内的仪器,也与寻常的不同,设计的要更加严密——具体在锁定持有人的基因信息。
只有一朔的基因信息,才能让仪器运作。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杀死了一朔,取出一朔体内的仪器,再移植入自己的体内,想要通过这种手法瞒天过海,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仪器还在运作,就可以说明,一朔绝对还活着。
那么眼前的一切,就很容易理解了。
爆炸,是他自己策划的。
左惟朝这么想,也只有这种可能,他策划了这一切,试图从这里脱身,为此,他抛弃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包括青梅竹马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