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而过,冷得要命。
许十翼跳下马,发现积雪已经快要积得盖过膝盖。很难想象如果没有马儿的话,人要花费多大力气才能闯进来。
要走错路的话就更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得陷进雪坑冰窟里死翘翘。这时北寒雪马的优势就凸显而出了,尤其是像许十翼这匹极品雪马。
其身躯大,四脚高,脚底还长着六个刺一样的爪钩,能伸能缩。因了这,北寒雪马不仅可在雪地上来去自如,还可在冰岩上疾速飞驰。
不像那些寻常马儿只能在平地跑,稍微有点石子还会硌了马脚,以至于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意外。当年汜水之战,许良之所以能击退北域大周,北寒雪马功不可没。
“给!”许十翼把缰绳递给独孤剑庆,“你在这守着,若到明天中午不见我们下山,你就骑着我的马去琅琊城找许良,告诉他我死了。然后让他想办法给你们找解药,他要是不肯,你就用我的马鞭抽他。放心,他认得我的马鞭,你抽他他不会还手的。”
“可是我……”
“没有可是!”许十翼打断了独孤剑庆要说的话,“你不说我是个废物吗?现在你就站在这里,好好看着你眼中那个废物。看着他是怎么一步一步登上魂山,看着他是怎么给你把仙草找来的。”
风,很大。
雪,也很大。
正因为它们大,
才显得这天地辽阔,
才衬托得这众生渺小。
许十翼和李慕白开始往山上走,一步一步,也只能一步一步。毕竟一步是不能登天的,只有一步一步才有可能登天。
一步一步,迎着风。
一步一步,冒着雪。
许十翼觉得一开始上魂山的路很难走,但后来就不觉得一开始难走了。因为后来的路更加难走,更加难走的路把难走的路衬托得不难走了。
像人生,未知的人生,在没尝到下一个苦果时,总觉得眼前的苦果就是最苦的苦果。只有尝到下一个苦果时,才会觉得以前的苦果其实并不怎么苦。
人,就是那么贱。
跟上魂山的路一样贱,积雪之下暗藏杀机,可能是条沟,也可能是个坑。可能有块坚硬的石头,也可能有根尖利的断木,一切都是未知的。
只有当双脚踏及之后,才知道是什么。然而当知道是什么的时候,其实大多时候都为时已晚了。要么遍体鳞伤,要么死在了或深或浅的坑里,要么死在了或宽或窄的沟里。
反正,都没有什么好果子。
许十翼踩空了好几次,膝盖也被藏在积雪之下的石头磕得流血,整个人甚至差点直接掉进暗沟当中。也因了这,一个不小心间没握紧,玄霄剑掉进了冰窟窿里。
“糟了!”
许十翼想把玄霄剑给捞起来,却发现这冰窟窿深得紧,根本看不见个底。许十翼捣鼓半天,也没把玄霄剑给捣鼓出来,甚至连玄霄剑的影子都没看到。
“唉,算了!”许十翼摇头苦叹,“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这剑,日后再设法来寻也无妨。”
许十翼左右看看记住了大致地形,然搬起几块石块垒在那冰窟窿之上做了记号。许十翼还不放心,生怕这石头堆被风吹了又或雪埋了,于是又走到一块峰岩巨石前,用尖石子在上面刻了一句话:
许大美男子到此一游。
如此这般一通忙活完后,许十翼捡起一根树干继续向前走去,一根很不起眼,甚至是丑陋无比的树干。许十翼用它当了探路的拐杖,如此才不至于四处碰壁,再次踩到冰窟窿里。
李慕白不同,他不需要探路的拐杖,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东西去帮他探路。他就那么走着,走在雪上,积雪之上,可他却不会掉下去。
他,踏雪而行。
轻飘飘的,像羽毛浮在雪上。
不知是雪拖住了他,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用力去踩雪。总而言之,他的走法根本不像一个人该有的走法。
而像仙人,传说中的仙人。
但许十翼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仙人,因为仙人早已经死绝了,很多人都这么说。可要是没有仙人的话,那李慕白又是什么呢?许十翼在想,反正他不是人。
“李前辈,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能像你这样踏雪而行,而雪不塌陷?”许十翼吃力的走着,像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你也想修学功法?”李慕白自在的走着,像个逍遥自在的仙人。
“当然想啊!”
“可惜你被打了十八根斩神钉,学不了了。”李慕白解下腰间葫芦,喝了两口玉露琼浆,勾得许十翼也想喝上几口,尝尝其味道如何。
“李前辈,到底什么是斩神钉?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可以告诉我了吧?”许十翼越发好奇。
李慕白将葫芦系在腰间,冷冷说:“每个人都有元神,一切功法修炼都依托于此。故所谓斩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