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咱们得想个法子,帮陛下这个忙。”
兰庭明白太后的意思,只不过她指了指窗外的方向,无力的垂下手指。
现在的仁寿殿,可比宣光殿和太极殿的守卫都严,别说是传递消息了,就连一只鸟儿从仁寿殿的房顶飞过,都有十多双眼睛盯着看,若有落下的趋势,都恨不得一把弯弓射下来。
想挑起陛下和解云洲的争端,谈何容易啊。
“兰庭,你跟我多久了。”
江同心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倒是把兰庭问的鼻子一酸,想起了不少的前尘旧事。
“娘娘您忘了,您自跟了先帝爷做了贵人,我就跟着您了。”
宫中风云变幻,竟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年了……
荣耀加身她体会过,还差一点就碰触到了那权利之巅,再到现在满身耻辱苟延残喘,江氏一门皆为阶下囚的日子,她江同心过够了。
满含算计的眸子短暂的从兰庭面上划过,下一秒,她又变回了身子羸弱,无能软弱的太后娘娘。
“罢了,先不说这个了。”她摇了摇头,垂眸浅笑,“我记得我给言儿缝过一条束发的带子,青玉色的,放到哪儿了?你去
帮我找找。”
兰庭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哦,奴婢怕您身子不好再睹物思人,就给收起来了,就在那箱子里,奴婢这就去给您拿。”
这束发带虽是棉布缝制成的,但江氏很是费心的将万寿藤的花样儿绣了上去,缠枝莲花纹界的密密的,这是她身为一个娘亲满满的心意,希望将生生不息之意尽数传递到儿子身上。
只可惜……
抚摸着上面凸起的针脚,太后的双目骤然猩红起来,她辅国公府满门的希望都在她的言儿身上,是以当初父亲情愿进入东厂那腌臜地界为奴,也要给言儿求得一条生路,可那阉狗竟来告诉她,十一皇子死在了封地,尸骨全无。
思及此,她捏着束发带子的双手都在颤抖,恨不得手中的带子就是解云洲与赵晟那两人的脖颈,此时此刻就能暴毙于她手中,为皇儿报仇。
“娘娘……”
“娘娘!”
兰庭见太后状态不对,连忙伸手去抢那带子,却不知道江同心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一把推开了她,转身用那双红的有些骇人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像是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
娘娘这是怎了?莫要吓奴婢。”服侍太后多年,她年轻之时虽辣手无情,骄纵蛮横,手中也没少过过人命,但是自从宫变之日过后,皇后变成了太后,她的性子忽而就颓败了下来,许久不曾有过像是今天这番狰狞之色了,这样子活像是……
活像是要杀人!
兰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却不料,太后今日并不是一时之兴,她的手指两侧牢牢的缠在发带上,笑着一步步逼近。
“娘娘,你!”
“兰庭你莫怕,本宫知道你是个忠诚的。”兰庭已经推到了死角,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后蔻丹斑驳的手指一点点的剐蹭在她的面上,“你一定不忍心看本宫被那阉人囚禁对不对?所以你一定会帮本宫的,一定会……”
“奴婢……奴婢……”
“嘘。”手指点在她的柔唇上,顺势,手中的绸带也一点点的绕上了兰庭的脖颈,一圈,又一圈……
“那便用你的命来帮本宫吧兰庭,你放心,今后若有我的出头之日,我辅国公全府都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
双手骤然向两侧拉近,兰庭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珠,双手死死的抠着脖颈出
的发带。
“太后你!呼——呼——”看着面前用尽性命在发力的江氏,兰庭临死之际只是冷笑不止,“江氏,你作恶多端,是……势必不得好死。”
江氏憋足了气,咬紧了牙冠,愣是不松下一分的力气,她的手下和眼中并无怜悯,即便是这个跟着她同甘共苦一辈子的侍女,她仍旧觉得,这便是一个卑贱奴婢该有的宿命。
能为主子死,是他们的荣幸,谁叫这些人生来下贱,为奴为婢呢?
“当年的容更衣,耿采女,侍卫首领魏氏,还有……还有……”
血液顺着贝齿留下来,兰庭几乎没说一句话血气便一股股的向外涌,她憋着最后一口气,低声嘶吼,“还有危荣,江氏……你妄为高门嫡女,生性竟如此淫贱,你瞧不起太监,却要与太监苟且,我,我瞧不起……你……”
双手无力垂落,兰庭像一摊死肉摊在地上,而江同心亦是向后倒了下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再也没有一点可以支撑的,只余下呼呼的大口喘气。
她的呼吸声好像是破掉的封箱,撕拉拉的作响,盯着雕龙画凤的藻井,她竟无声的笑了起来。
笑
容是那样的变态无情……
仁寿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