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淡淡的抬眸看了眼前人一眼,谢净檀便垂下了眼睑,冷漠的将那张被梁婵贸然打断,毁了的字帖撕得粉碎,淡漠的吐出一个字。
“无。”
“无?无是什么意思?”梁婵不肯相信,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着,“檀哥哥,小的时候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还夸我可爱,你……你怎么能忘了呢。”
“小的时候?”
谢净檀状似深思,随后唇角露出轻浮一笑,“梁小姐是不是忘记了,小的时候我养了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
梁婵努力的思考了一番,忽然间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向后退了好几步,“那……那是檀哥哥的兔子,我……我不知……”
“知不知都无所谓了。”谢净檀言语寡淡,“自那时我便知,梁小姐是个心黑意狠,刁钻跋扈的人。”
他看着梁婵渐渐灰败下去的脸色,轻嗤一声,“今日既然梁小姐不顾男女大防的闯入我的内殿来讨要一个答案,那我不妨说的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自我知梁小姐能对无辜弱小的生命痛下杀手的时候,我便笃定,今后梁小姐的为人,断断不可能入我谢家大门。”
“那时我还小,
不过是幼儿顽皮,檀哥哥你为何揪着幼时的往事不放呢。”
“顽皮?罢了,你既到现在还用顽皮二字轻飘飘的揭过,无半分愧疚之心,可还配为人么?谢某从不愿与女娘计较,但今日不得不说句刻薄的话,梁二小姐今后入了谁家的门楣,谁家娶了尔等毒妇为妻房,谁家的厄运便会因此而始,梁二小姐的喜欢万万别予谢某,谢家门楣万万不可折于谢某手中。”
谢净檀眼中的嫌弃之意那般的明显,说话的口吻毋庸置疑,梁婵万万没想到,她顶着家里的压力,背着父亲,是羞耻也顾不上了,尊严也不要了,来找谢净檀,却只听了这一番冷心冷肺的拒绝。
她顿觉心灰意冷,那为了谢净檀留着的唯一一处柔软也在渐渐坚硬。
既然如此……
她伸手,狠狠的擦了一把脸颊,将眼泪逝去,端正了衣衫,仰着脖子倨傲的对着谢净檀道,“那婵儿也不妨告诉谢公子,今日的婵儿还可与你一叙旧情,明日的婵儿便是皇帝的梁嫔了,到时候我是主子,你是奴,再见面我要称呼一句本宫,你要称呼一句在下,到时候你便是想要与婵儿说说童年往事了
也是不能了,你……”
“太好了。”
谢净檀才不吃这一套,梁婵的嘴巴尴尬的张着,被他突兀的打断,甚至不知道说什么,他轻松一笑,“宫中是个好去处,什么脏的臭的都在那里,二小姐去了自会如鱼得水,恭喜了。”
脏的臭的。
他一直是这般形容后宫,还是为了影射她?
“你别忘了,你的家姐也在后宫,她才是……”
“出淤泥而不染,不蔓不枝。”谢净檀不愿意听她拉扯家姐,只用爱莲说之句暗示,后宫自是那污泥潭不假,可即便是污泥,也总有青莲濯于泥上。
他看着梁婵,忍不住出言暗示驱逐,“庶子不同与谋,二小姐的话已经说完了,可否走了?如此大好夜色,本该与雅士品名,与高足阔论,如此已是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话已至此,逐客令已出,梁婵就是再大的脸也没法继续呆下去了。
她跑出府的时候,脑海里回荡着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的侮辱与嫌恶。
果真……好像不只是今晚,她自有了印象起,谢净檀便没有与她说过一句好话,甚至一个笑容都没有。
梁婵见到谢净檀在笑的时候,都是有那个
小宫女在场的时候……
不就是入宫么!
不就是伺候那个精神不大好的皇帝么!
不就是争宠、生子、一步步的爬上去么!
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毕竟只有手中有了权利,她才能处置了她想处置的人,才能迫着人为她做事。
哪怕是不愿做的是,有了权利后,或许可用权势迫着人去做的……
梁婵回府后,竟当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连梁夫人都有些担心,女儿的神志是否尚好?
早上还吵嚷着不要嫁,不入宫的女儿,竟然精心的收拾起了箱笼包袱,还自己的筹备好了明日入宫时的头面与首饰如何搭配才好。
“婵儿,你……与谢家公子说了什么?”
“无甚。”梁婵脸色木然,透露着一股狠劲儿,“阿娘你放心吧,今后我必会比阿姐更得宠。”
她将梁夫人哄回房间去后,趁着无人之时,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她想来想去,为了避开入宫的检查盘问,小心翼翼的将其缝在了一件衣服中……
梁婵入宫时已是黄昏之时,宫中有规,庶妃入宫都只可在太阳落山之时从偏门步入,且妃位之下的位分不可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