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瑶出了议事殿,就上了一直等候在殿外的轿撵,银月冻得鼻尖通红,说话带着白色的雾气:“娘娘,方才侍郎大人让奴婢转告您,他知道娘娘是无辜的,叫娘娘不要怪罪。”
“倒是张了张嘴。”高云瑶满肚子怨气,倒给了她好大的没脸,想必过不了多久,整个后宫就都会知道自己多了门没用的亲戚。
才回到暮云阁,高云瑶就叫人把逸娘请到了屋子里。
逸娘正忧心拿什么做赔礼,去给秀充仪道歉,突然被女儿叫去,还有些受宠若惊。
“瑶儿~”逸娘语气亲昵,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全然不知自己这副小心的样子已经惹得女儿心中不快,逸娘快步走到了高云瑶面前,怕身上的寒气过给女儿,又在离高云瑶五步远的地方站住脚。
高云瑶略抬起眼皮,作出一副疲惫到极点的样子,她轻声道:“娘亲可还记得,我父亲那边有什么亲戚没有?”
从自己口中说出父亲这两个字,让高云瑶恶心想吐。
那帮低贱的畜生也配做自己的亲人?这会儿早就死在流放路上了吧!
这话一下问住了逸娘,李家村的过往对她而言不亚于一
场噩梦,每日都猪狗一样活着,她还真想不出来,夫家有什么亲戚。
看着呆呆陷入回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逸娘,高云瑶有些烦躁,她耐着性子引导道:“我父亲就没有什么兄弟吗?”
逸娘这才恍然眼睛一亮,用惊喜的语气道:“好像是有个兄弟,瑶儿你的记性可真好,我也只是听你爹说过那么几回,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还真有?高云瑶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出发,好端端的经净没事找事,既然走了就安安静静的消失,突然冒出来算怎么回事!
“怎么了?”逸娘看女儿脸色难堪,关切道:“可是你嫌弃咱们娘家太落魄,帮不上你?”
高云瑶眼珠一转,就把大殿上的事情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说的逸娘脸色煞白。
“真是杀千刀的,李家就没一个好东西,我苦命的女儿,你又被他们连累了。”逸娘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好不容易看到了出头之日,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遭瘟的李大友若是不能平息侍郎家的怒火,这笔烂账还是要算在自己女儿的头上。
看着逸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高云瑶微微勾起嘴角,她
轻声道:“没关系,左右有意欢在,她是厂督夫人,厂督若是不想意欢被牵连,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的。”
话音刚落,逸娘也觉得有道理,当初她初见解云洲时,可是被他那通身的气度吓得腿脚发软。
“是是,厂督是个有本事的人,他一定会处理好的,但他怎么不早说一声呢,你也好有个准备,意欢这孩子也真是的,冒冒失失的。”逸娘不自觉就说出了埋怨的话。
意欢和瑶儿都是她的孩子,她心中一开始对意欢愧疚最多,逸娘了解大女儿的性子,知道她不是吃亏的人,可如今两厢对比,瑶儿处处不如意。
“她还是小孩子心性,有机会娘一定好好说说她!”逸娘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嘴里念叨着。
高云瑶达到了目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看吧,意欢,不是所有人都会坚定的站在你那边的,你那么信任娘亲,就让她亲自捅上你一刀,让你知道什么是痛!
高云瑶眼里的恶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隆起的小腹又传来一阵阵抽痛,她嘶了一声,闭着眼,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乖儿子,你可一定要听话,好好长大。”
长大了做
最聪明,最讨你父皇喜欢的孩子,也替娘狠狠争一口气。
这边高云瑶已经陷入了对未来的幻想,回到了屋子的逸娘却失魂落魄的,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杂乱的心跳,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机灵的小柳儿递上了一杯热水,比起瑶容华,她觉得厂督夫人更值得信赖。
柳儿眼珠一转,“夫人真是位慈爱的娘亲,奴婢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娘亲是什么样的了,只依稀记得没少挨打,可即便如此亲娘就是亲娘,我心里已然记挂她。”
这话算是说到了逸娘心里,“是,母女之前也没有隔夜的仇,我心里都清楚呢,瑶容华身子重,她没精力多和我说话。”
逸娘如此安慰自己,又恍然想道:“秀充仪孤身来此,想必肯定很孤单吧,你可知她平日和谁交好?”
这种消息,逸娘自己不方便出门打探,但柳儿在宫中行走,总能听到些什么吧?
逸娘带着一丝希冀,看向柳儿,柳儿思索了一会儿摇头:“没听说过秀充仪和谁交好,也没人知道她家里是什么光景。”
她总是从娘胎里下生的!逸娘已经站起身来,有些急不可耐的拉着柳儿
的手:“好姑娘,劳烦你带路,我得去见秀充仪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