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朝着老太太预想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老太太始终不相信,林秋晚,这个知书达理,家风暴烈,贤良淑德的林家女,会这般离经叛道。
催促林秋晚起来理账填钱,整个伯爵府里谁都不合适,只有横冲直撞的楚星禾,正是要漂亮要面子的年纪,跟林秋晚这个当家的二嫂讨点钱财买衣服。
买衣服是小钱,林秋晚若是不给,老太太便可以说拿捏催促起来,再拖拉下去就是没能力管家,为往后要嫁妆平账打好基础。
林秋晚若是给了,今日楚星禾能要钱买衣服,明日楚星梦就得置办香料书本,后日楚时德夫妇有更多的借口,总有一天能把林秋晚的钱掏光。
万万没想到,林秋晚哪条路都没选,直接带着楚星禾来库房挑。
“老
太太……老太太,您为老奴做主啊!老奴缺牙巴一辈子老实本分,从来没多拿过伯爵府一分银钱啊!当初老太太您让老奴守着库房的时候,库房就……”
“你这缺牙巴!给我住嘴!”
老太太听的头疼,厉声呵斥。
林秋晚无声抹泪,看起来又镇定却又慌张:“母亲,您别急,库房里这些宝贝总不会不翼而飞。”
楚星禾哭哭嚷嚷,照这样子,今天是一毛钱也拿不到了,她觉得白白丢了一大笔钱,拉着老太太就哭:“母亲,今年夏天还能有新衣服穿吗?”
楚时德夫妇站在后面,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也是震惊,看向老太太。
一院子的主仆都在看着老太太,下意识的等着她给个解释,或者有个定夺。
老太太被楚星禾哭的心
烦,伯爵府揭不开锅欠一屁股债的情况,几个小辈都不知道,包括楚时修也不知道,老太太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所以才把主意打到林秋晚嫁妆头上。
正在老太太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解释库房空了这件事的时候,林秋晚的声音幽幽传来。
“母亲,您不要着急,先弄清楚是谁偷光了库房的这些宝贝。”
明明是极具有主心骨的话,听在老太太的耳朵里,就简直是直白的嘲讽。
偷?
库房里的东西是老太太自己搬空的,要是真论偷,老太太就是个贼首!
老太太瞪向林秋晚,想责怪她,为什么把事情闹大,弄的她下不来台。
偏偏林秋晚表情无辜,甚至是十分温柔,目光似乎在安慰她。
老太太立马又清醒了过来,这个
时候怎么能承认伯爵府的亏空?是她亲手把账本库房交出的,不等于摆明了告诉林秋晚,给中馈就是坑害钱财?
“是,到底是谁偷光了库房?”老太太应和了一声。
缺牙巴眼睛都瞪大了,嘴里的话脱口而出:“老太太您……”
“把缺牙巴带下去,严刑拷打!问问谁是他的同伙,再去他家搜搜,有没有我伯爵府的东西!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打死也不为过!”老太太打断了缺牙巴的话,冷笑着说道:“缺牙巴,我劝你早点交代出来,你自己一把贱骨头不要紧,你得为你那刚出生的小孙子想想!”
缺牙巴一愣,连哭带喊:“老太太饶命!别动我那孙儿,他们都住在京郊,跟老奴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老太太饶命!”
被这么一
威胁,缺牙巴哪里还敢说真话。
林秋晚目光微微发冷。
老太太可真是佛口蛇心,烂心烂肚。
“大家都散了吧。”老太太朝着众人挥手,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慈悲又和善:“秋晚,如今库房是空了,我这也没有多少现银,你看能不能先挪一挪你的银钱,等追查出库房钱财去向,母亲双倍还给你,如何?”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要不是林秋晚还有后招,都要佩服老太太这逆天的算计能力。
林秋晚幽淡的眼波微微敛着,不露半分情绪,只是无辜又纯净。
还没开口回答,门房的小厮终于气喘吁吁跑来了:“老太太,京兆尹大人到了!”
老太太一愣。
林秋晚微笑。
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秋晚:“你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