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奢靡的寝殿内十分安静。
灯火幽幽,门口两个侍卫握着刀,站的笔直,似乎有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立马察觉。
林秋晚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床榻边。
床帐掀开,露出了老皇帝瘦到显出骷髅像的脸。
床头还摆着药碗,林秋晚端着分辨其中迷药配方,又给老皇帝摸脉。
老皇帝命不久矣,脉搏细弱,再加上被信王丽妃下了毒,更是加速死亡。
林秋晚手脚麻利,给老皇帝现场搓了易融化在唇齿的药丸,又给老皇帝施针。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老皇帝悠悠转醒。
那双浑浊的眼睛锐利锋芒不再,暮色四起如同迷雾绕面,昏
昏沉沉分不清今夕何夕。
林秋晚蹲在床榻的一旁,正在搓接下来要给老皇帝的药丸。
她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了老皇帝一眼。
老皇帝捂着头,沉默里要坐起来。
林秋晚手脚麻利,从老皇帝头上抽走银针,一边继续搓药丸,一边问老皇帝。
“父皇,需要儿媳给您解释发生了什么吗?”
老皇帝目光阖动,垂眼沉沉看向林秋晚。
林秋晚倒还挺热情,抬起脸的时候一脸无辜。
两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气势,眸中却有极其相似的锋芒闪动。
老皇帝坐在床榻边,顿了半晌才说道。
“是丽妃下的毒。”
林秋晚点头,并不
意外。
迷药的配方特意做的无色无味,老皇帝多疑的性子,不管吃什么都会让人先试菜,只有这种延缓发作的轻毒才不会被一时间查出来。
“你跟衡儿查到了什么?”
老皇帝又问。
他大概知道丽妃和信王要做什么。
林秋晚数了数药丸的数量,开始找瓶子存放。
她回答老皇帝。
“我跟殿下查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您得知道他们母子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
老皇帝皱眉,锐利的眉眼眯了起来。
林秋晚明明蹲坐在床榻边,抬起头看老皇帝的时候,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惧意。
如今的老皇帝的,已然
一个即将被掏空的纸老虎。
“父皇拿好,一天一颗,能让您被喂了药之后脉象和面色都跟昏迷一样,实际是清醒的。”
“你,不打算带朕出去?”
老皇帝很是意外,甚至一时间看不清楚林秋晚的意图:“或者让朕帮你揭穿丽妃和信王谋朝篡位的阴谋?”
“都是您儿子。”林秋晚把药丸给了老皇帝,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手上没停,问出的问题却是尖利:“还是父皇能此刻清醒之下,直接处决了那对母子?”
老皇帝的性子谁都知道。
多疑且爱面子,年纪越大越为谨慎,导致犹豫。
他一直在衡王和信王之间摇
摆,嫌丽妃手腕狠辣,信王有时候冲动拎不清,又嫌衡王专情,不为苏家皇室考虑,还嫌小战王年岁太小看不出心性。
总之,在老皇帝心里,没有谁比他更合适做皇帝。
帝王的心术就是抗衡,东边高了打东边,西边高了压西边,还想保持皇室体面。
什么都想要的人,往往什么都拿不到。
林秋晚牙尖嘴利。
老皇帝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才刚要张嘴训斥,就听见林秋晚声音幽幽。
“父皇趁着这时候,好好想想自己还有什么选择。”
“如果父皇不能做出选择,那就让儿子们自己斗出胜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