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阳殿,主殿内室。
“因此,约莫便是这么一回事。”
尽管连自己也对事情的发展有些发懵,长乐祁阳还是尽力向顾轻尘解释了衍之向自己提的条件,顿了一顿,方问道:“如何?你可愿拜我为师?”
耐心地等长乐祁阳将前因后果说得清楚,顾轻尘想也没想,干净利落地应承道:“若是衍之决定的事项,我自然没有半分异议。只是我现下躺在床上不方便,只怕拜师仪式和束脩都要延后了。不过……为何却不是衍之同我说?当然我没有不喜先生的意思。”
虽说还没有正式定下,但总也不好直呼长乐祁阳的名字。顾轻尘便叫起了长乐祁阳先生。
“哦,水生找衍之有事,像是很急的样子,谁知道他们去哪了。这倒不是问题,你既同意了就行。”长乐祁阳摆摆手,并不在意衍之的行踪,左右在他心里,便是衍之没事,也会躲着顾轻尘,就洒脱地一拍身边的含光剑,道,“再说束脩的话,含光剑便算给了,我们江湖中人,本也没多少讲究,我这一门便更是随意,若你拜我为师,等你伤好之后同我磕个头,再向你师祖磕个头,就算是礼全了。”
长乐祁阳这么说,倒也没想到顾轻尘的身份,顾轻尘知道了衍之的行踪,便放下心来,其他的事倒也并不在意,再说天地君亲师,自然师长为大,纵然他是皇子亲王,也是不能免除师礼的,磕个头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便欣然应允了。
只是顾轻尘突然抓住长乐祁阳话中的一点:“师祖?莫非师祖在宫里吗?”
长乐祁阳一笑,说得轻描淡写:“不是,你师祖早就过世了,对着天地磕个头,就算是了结了。不过你也不用在意此事,索性现在我门中除了我,也就是你了,你好好学
,我们这一门向来都是一脉单传,个个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你可不能堕了我们的名头。”
顾轻尘倒没想到长乐祁阳这一门来头是这般大,如此一来,这个条件倒用得更值了,就连身份尊贵的顾轻尘也不免暗自多了几分郑重起来,正了正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长乐祁阳:“不知师祖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前辈高人倒谈不上,”长乐祁阳轻松地笑了笑,随即肃然起来,“先师姓裴。”
顾轻尘一惊,忙道:“姓裴?可是浊浪剑歌的裴……裴先生?”
长乐祁阳点点头,顾轻尘整个人呆住了。
同不知道江湖轶事的衍之不一样,因皇帝年少时在江湖闯荡,世家又多有在江湖历练的子弟,因此顾轻尘自小便对各类江湖传闻和轶事了如指掌,又怎么会不知道长乐祁阳所说的裴先生是谁?
毕竟不说江湖轶事,单说与国同殉的前朝六世家之首的世家裴氏,便是到现在,虽然不涉朝政,仍然是清流名士之首。其中的裴先生,便是这赫赫有名裴氏之中,更加声名广为人知的其中一位子弟。
当然,裴先生并非靠家世闻名,而是那手惊才绝艳的剑法和华丽至极却简约有力的惊鸿一面——于浊浪之畔弹剑高歌,一剑绝杀便飘然而去。如此风采却转瞬即逝,从此再无声闻。
能够在江湖上留下姓名之人有许多,单凭一剑便能使整个江湖记到如今的人,却只有裴先生一个。
顾轻尘只觉与有荣焉,也越发惶恐起来,有些忐忑不定,忧心忡忡地看着长乐祁阳:“先生,我真的可堪入门吗?既然师门一脉单传,若是我不堪造就……先生也不必勉强为了那三个条件收我为徒。”
“你都叫我先生了,却还问我是否可堪入门?”长乐祁
阳调侃顾轻尘,却又放松一笑,让他宽心,“你且放心便是,我这一门的功法,却是不拘根骨,单看悟性,我瞧你根骨不错,悟性么……也过得去,武学上倒没有什么问题,剩下的运道么,你是大凉皇七子,若想要出人头地,起步便不知比别人高了多少,又有什么可惧的。”
长乐祁阳一哂,嘴角的弧度隐隐有几分讥笑的意思。
顾轻尘没敢多想,只是恭敬地点了点头。之前倒罢了,现下长乐祁阳既然收了他为徒,礼数便应尽到位,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不便,顾轻尘倒还想让长乐祁阳上座,自己在下首服侍先生。
“罢了。”长乐祁阳摇摇头,正经起来竟也有了几分为人师表的意思,“虽说你我还未全师徒之礼,但这些虚礼此时也没什么用。你现下寒气未除,若此时开始练习我门中功法的吐纳一章,指不定也有几分好处,我便口述于你,若是有听不懂的,便及时说出,我好指点你一二。至于正式入门的导引之术,需辅以桩功和入门的长拳,这一处,便等你痊愈之后再说吧。”
顾轻尘感激地看着长乐祁阳,真心实意地拱了拱手:“多谢先生。”
长乐祁阳点点头受了,将吐纳一章的总纲与口诀念了一遍给顾轻尘,然后问道:“如何,可记下了?”
顾轻尘又自己默念了一遍,自觉八九不离十,便念了一遍给长乐祁阳听,又有些不太确定:“弟子虽然勉强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