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人人皆知,八皇子滕王顾月明貌若卫阶,颜比沈约,颇得魏晋男儿娇媚的古风,天生便妙有姿容,面如凝玉,生得婉约柔美,笑起来更形似佳人,玉面含春。
衍之女扮男装,至今未被发现,便是因了这宫中,尚且还有一人,较衍之这正正经经的女儿身来说,还要更像女子三分。
顾月明只是朝着顾轻尘浅浅一笑,顾轻尘心忽然噗通一跳,竟像是瞧见了衍之对他温声细语的形状,一时不由有些发愣,也未曾注意顾成玉恼怒的神情,忽然被顾成玉反客为主,抓住了衣襟,一拳揍到了自己脸上,顾轻尘才悚然一惊,来不及再想衍之或者顾月明,只是下意识抓住了顾成玉的手腕,本能地照衍之教他的法子往外一翻,便令顾成玉疼得连连叫苦。
顾轻尘余光看见顾月明饶有兴致的模样,脑子还没作何反应,身体反应便快过了脑子,下意识地放开顾成玉,拍拍衣裳站了起来,轻咳两声:“今日——便饶过你,五王兄招惹九弟在先,我也不为难五王兄,五王兄只要同九弟道一声歉,这件事便就此揭过了如何。”
“道歉?”
顾成玉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方才还疼得直叫唤,现在连揉着手腕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听了下来,瞪大眼睛看了一眼顾儒林,又瞪着顾轻尘,扫过顾月明时,眼中的凶光明显一缩,却还是梗着脖子看着顾轻尘:“什么道歉,本王可是兄长!哪有兄长朝弟弟道歉的!倒是你,对兄长出言不逊,还出手伤人,七王弟,我看应该道歉的人是你才对吧!”
“五王兄你——”
顾轻尘拦住被气得不轻的顾儒林,踏前一步,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被顾月明出声打断。
“五
王兄,我的桌案也被王兄不慎撞翻,也算得上能说话的人之一,不若便各退一步,我这边之事也就罢了,七王兄先与五王兄因斗殴道歉,五王兄因弄脏九弟桌案与衣衫之事,同九弟道一声歉,怎么样?”
顾月明不止长相阴柔,声音也轻柔软,一番话说得软软糯糯,顾成玉却不敢小觑了去,若是顾凌天或者顾凌风,自然敢不卖顾月明这个面子,但顾成玉本来便只能靠抱他们两兄弟的大腿才敢在宫内嚣张,除了顾儒林还有近来刚回宫的顾轻尘,他谁也不敢得罪,何况还是顾月明……
一想到顾月明身后的人,顾成玉便不情不愿地同顾儒林拱了拱手,飞快又小声地说了一声抱歉,便瞪向顾轻尘。
顾轻尘也没什负担,因顾儒林一直在身后拉他衣角,他也懒得再和顾成玉多计较,再说左右顾轻尘也打了顾成玉结结实实的两拳,还拧伤了顾成玉的手腕,照衍之的话来说,便是“这生意不亏”。
因此,顾轻尘索性不理会顾成玉毫无诚意的致歉,规规矩矩地同顾成玉行了个正儿八经的礼,一本正经地道了歉:“轻尘事出突然,关心则乱,考虑不周,对五王兄不敬,实在是大错特错,还望五王兄大肚能容,海涵一二。”
相比较顾成玉的小肚鸡肠,顾轻尘洒脱干脆,又诚意满满的道歉一下子便让周围正在偷听的世家公子哥们刮目相看,这般气度,也让这些以礼为最重的世家子弟们升起了几分好感来,倒是顾轻尘始料未及之事。
不止他们,便连顾月明都赞赏地看了顾轻尘几眼,眼波流转之间,越显风情,虽然比顾轻尘还要年上,但容貌风姿初露的风华,也让顾轻尘不敢直视起来,只偏过头去
,轻声安慰顾儒林,替他收拾起桌案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际,谢教习忽然走了进来,也不知在一旁看了多久,惊得刚刚抬起头松了口气的学生们又都赶紧低下头去,装作认真复习功课的模样,却悄悄抬眼往谢教习望去。
谢弼进来之后目的倒也明确,先是走进来赞赏地拍了拍顾轻尘,夸赞勉励了两句,直激动得顾轻尘两颊通红,却又话锋一转,沉下脸色道:“袒护幼弟固然可嘉,但出手伤人却罪不容罚!这是圣人书堂,岂是让你们动手争吵的校场?亵渎圣贤,回去抄《扬子法言》一百遍!三日后交给我!”
顾成玉幸灾乐祸和顾儒林想要辩解之言都还没有说出口,谢弼便瞪向了他们二人,道:“象王和九皇子也是一视同仁,象王抄《礼记》一百遍,九皇子抄《周礼》一百遍,都是三日之后,卯时交给我!”
谢弼话音刚落,顾成玉幸灾乐祸的神情便僵在了脸上,只是面对谢弼,他哪里敢反驳,只好同顾轻尘和顾儒林一样,垂头丧气地拱手应了是。
顾月明舒了一口气,刚要走回自己被顾成玉整理好的桌案坐下,谢弼便点名点到了他:“至于滕王,虽无辜受牵连,却未负有劝导兄长、引导幼弟之责,既然兄弟同心,那便也是一同受罚,《尚书》五十遍,三日之后,不管滕王殿下是否亲至,我只认手书,可不认人啊。”
“是……”
谢弼说得冠冕堂皇,顾月明自然不敢反驳,只是拱拱手,苦着脸应了。
这一来,诸位皇子都被各打五十大板,谢教习死板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