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虽……嗯……”顾轻尘本顺口接着钟钦照的话往下说,却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看了钟钦照一眼,忽然起了疑心,歪过头问钟钦照:“说起来,钦照先生与师父是如何相识的呢?”
钟钦照没料到顾轻尘会反问,一下子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来不及现编一个,只好硬着头皮温和打着太极:“我与杨兄么,自然是江湖相识,虽只是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算起来也有七八年光阴了。”
“原来如此。”
顾轻尘先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一动,揣摩着钟钦照是否知道长乐祁阳身份,按理说长乐祁阳在江湖闯荡之时,因为刺客不便行走,应该也是有着化名的,但按钟钦照之前说的话,却又像是知道长乐祁阳究竟是什么身份似的。
想了许久,顾轻尘还是想不出头绪,正打算纠缠到底,寻根究底时,忽然被秋少常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殿下!钦照哥哥!”
钟钦照松了一口气,看清来人便是一僵。
秋少常兴奋地朝顾轻尘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位小娘子,瞧着应有及笄年岁,着一身青翠施金绣云霞大袖衫,罩了件蹙金丝织褙子,头上是缠枝花纹金云连头三钗,镯钏珠翠,规规矩矩,在今日来客甚多的命妇闺秀之中并不算出挑,只是瞧得出打扮过的痕迹,也不落于下风罢了,倒是一身文雅沉着的秀气引人注目,虽只站在秋少常身边,却隐隐压过了秋少常的势头。
顾轻尘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钟钦照欣然迎了上去,矜持守礼,动作却一点不慢,只是一个熟稔的举动,便将自己对那小娘子的心意暴露无遗。
“你怎么到这处来了?”钟钦照自然地拂去落在那小娘子身上的花瓣,收回手注视着她,眼中只有暖意。
小娘子不着痕迹地绕过钟钦照,走到顾轻尘面前,作了一个万福,道:“雪琴见过孝王殿下。”
待抬起头,秋雪琴才回答
了钟钦照的问话,柔柔笑道:“只是四处走走,阿常拉我来此拜见殿下罢了。”
“钦照哥哥好偏心,眼中只瞧得见我姐姐,我还走在姐姐前头呢,怎么不见钦照哥哥问我?”秋少常一边同钟钦照暧昧地眨了眨眼,促狭地打趣他,一边走到顾轻尘面前,恭恭敬敬地朝顾轻尘拱手行礼。“见过殿下。”
钟钦照只是宠溺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走到秋雪琴身边,自然而然地立在她身后半步,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然后看向顾轻尘,只等着秋少常开口介绍秋雪琴。
“殿下,这是臣家姐。”秋少常向顾轻尘拱了拱手,“才从外头游历回金陵不久,是以殿下此前可能未曾听闻。”
顾轻尘朝秋雪琴还了礼,朗声笑道:“那不是同我差不多么?我也将将回金陵未久,至今还有些不习惯宫中饮食,不知秋小娘子吃穿用度,可都还惯否?”
年龄相仿之人,顾轻尘接触过的也只有秋少常和衍之等寥寥数人,再者便是自己的几个兄弟,青雀帝没有未出嫁的女儿,因此顾轻尘也未曾见过自家姐妹,与这年龄的小娘子相处没什么经验,便只好随口提了个话头,将话题引开去。
“劳殿下挂心,虽有些不大适应,毕竟也是金陵人士,总的还是习惯的。”秋雪琴柔声回了顾轻尘,声音悦耳动听,只瞧通身的气度,便知是养尊处优,又颇有修养的闺阁小姐。
顾轻尘也不知回答什么才好,只好点点头,却瞧钟钦照立时便蹙了眉头,问秋雪琴道:“怎的没听你提过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秋雪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清清冷冷地看了四周一眼,却在见到飘下的梨花时柔软了眼中的防备和隔阂,只剩下水汪汪的一片,慢慢流进人心里去。
“当然不能让钦照哥哥知道啦。”秋少常笑着揶揄钟钦照,像是早就知道这回事一般,“毕竟钦照哥哥每次遇到姐姐的事就像是遇见天大
的事一样,搞得好大的阵仗,姐姐刚回金陵么,还是稳妥些好。”
钟钦照一怔,便舒了眉头,温和地笑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秋少常的头:“好,就你道理多。”
“本来就是么,我还未见过钦照哥哥为了什么旁的事将姐姐放在后头呢,一听到姐姐有什么,便忙不迭地分忧。”秋少常看了秋雪琴一眼,见她并没有反对之意,才敢理直气壮地同钟钦照玩笑。
听了这话,钟钦照却尴尬地看了秋雪琴一眼,摸了摸鼻子,不着痕迹地瞄了顾轻尘一眼,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暗道:有哩,你还见过。
秋雪琴自然也想起了钟钦照想到的事,在回金陵的路上,他们本同路,钟钦照也护着秋雪琴,半步也不曾离开,只是秋雪琴本就只将钟钦照当做兄长,有些不胜其扰。但在接近金陵之时,钟钦照却忽然告辞先行一步回到了金陵,只留秋雪琴一行慢悠悠地回程。
想到此处,秋雪琴便也微笑着阻止了秋少常再说下去,只随口说了些什么,将话题岔开,钟钦照欣然地瞧着秋雪琴,嘴边露出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