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衍之心中的小小纠结,事情已经按照之前的部署,顺顺当当地发展了下去。
不管是因青雀帝对秋岳之前在夏霖案中迟来的补偿,还是果然青雀帝对顾轻尘有几分偏爱,在早朝上,当顾默成安排的人重提户部尚书出缺之事时,青雀帝的态度一反之前的模棱两可,看也没看谢麓的脸色,直接叫朝中众人议一议户部尚书的人选。
顾默成这一招来得出其不意,早朝上谁也没想到原先默默无闻的兴王竟然率先发难,虽说这些日子底下是不免有些暗流汹涌,但户部这件事本来就是朝中列位臣工心照不宣的秘密,只等着什么时候秋岳向谢麓低头,才好让他掌管户部名正言顺。或者是谢相提出一个名字来,然后不出意外地在陛下那边过了明路也就是了。
因朝中众人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青雀帝同意议论人选时,诸公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秋岳和顾默成的联系已经变得这般紧密,不自觉地对顾默成生出了几分防备之心,又想到他背后的舅家,不由又都朝前头立着的沈璋看了过去。
连谢麓也斜睨了沈璋几眼,沈璋承受着这些目光,只袖着手在前方忍着,既不出声支持,也不反驳。
朝中几位重臣都是沉默不语,底下各派系的官员们都暗自揣测圣意和自己投靠的几位的意思,加上被顾默成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也没有别的人选好提,三三两两地说了,都是些不大合适的人,而且还互相反驳,弄到最后,看起来也好像只有秋岳这么一个人选较为合适,只是三个内阁辅相都闭口不言,朝议一直没有通过,青雀帝也渐渐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早朝便一直开到了午朝后。
小午朝时分,
因青雀帝累了要去用饭,一直议论纷纷的早朝这才停了下来,总管常光远安排了偏殿让讨论得口干舌燥的臣工们休息,也着人暂上了些饭菜,朝臣们这才三三两两谢过了宫里的公公,连忙成群地聚到一起,在偏殿讨论得热火朝天。
等到青雀帝休息完回来,午朝再开,果然气氛就为之一变,朝臣们的口径明显统一了许多,争论的议题也多半集中在是否让秋岳从户部侍郎升任户部尚书罢了,谢麓那一系的人自然是否的,但到底自持身份,只任由下面的人冲锋陷阵,而沈璋向来是看青雀帝的意思,青雀帝既然松了口,揣测帝心,沈璋那一系的人倒也不反对,竭尽全力拼命反对的,也就只剩下了顾凌风和顾凌天的人罢了。
只是一锤定音的,还是向来不掺和这些事的吏部尚书郗吾狂的参与。郗吾狂令人意外地站了秋岳这一边,他一出来,原先左右摇摆或是三缄其口的那些朝臣们都纷纷站出来支持了秋岳,连刑部尚书崔长亭都不免站出来说了一两句,但到了最后,有心人发现,真到了从头到尾保持沉默的,也就是顾默成的舅舅沈璋,以及原本应该和郗吾狂并行并处的吏部尚书梅谏圣两人罢了。
有了郗吾狂的有力支持,下了朝,秋岳就成了新出炉的户部尚书,朝中六部大员之一,金光闪闪的金字招牌。
顾默成自然是得意洋洋的,见到顾轻尘说的话这般有用,倒是更对顾轻尘高看一眼,心中琢磨着下一回究竟要怎么利用顾轻尘才好,只是沈濂看在眼里,心里却满是忧虑,见到顾轻尘对青雀帝的影响这般大,原本就对顾默成的做法忧心忡忡的他,此时更是多添了许多忧思
,但看到顾默成和秋岳兴高采烈的模样,却怎么也不能在此时说出什么扫兴的话,便也只好将这些多虑吞回了肚子里。
看见顾默成高兴,顾凌天下了朝咬着牙,愣是连自己派系的朝臣都没搭理,一下朝就甩了袖子回了后宫,走路带风的速度,连顾凌风着急去追都追不上。
而刚一回宫,还没等顾凌天殿中孙总管和公梁光迎上来说些什么,顾凌天就狠狠地摔了两个汝窑精制的青花瓷,吓了他们一跳。
顾凌风刚跟进来,青花瓷就在顾凌风脚边碎开了,顾凌风惊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浑身一抖,才小心翼翼地绕过瓷器,苦劝顾凌天道:“阿天,莫要生气了,就算秋岳真和顾默成勾搭上,按他的性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是个户部罢了,你不是还和谢相来往甚密吗?我们也不怕他。”
“不生气!你教我怎么不生气!”顾凌天气得发抖,近乎失控地朝着顾凌风大吼,“不过是个户部罢了?呵,这是区区一个户部吗?!这是我们大凉朝的钱袋子!六部尚书,我们有哪一个能亲近?就看着户部能争取一二,现在呢?被他顾默成摘了果子!”
“我……”
顾凌风嚅嗫着说不出话,顾凌天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瞪着公梁光,冲他拍桌子:“让你做我的耳目,你做了吗?顾默成什么时候跟秋岳勾搭上的,又是什么时候在父皇那里动的手脚?我天天见父皇,回来一点风声没听到!今天早上被人家捅了个猝不及防!我养你们什么用?啊?什么用!”
顾凌天气得快发疯,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满殿上下基本都被他吼过一遍,看顾凌天骂得累了坐下来,顾凌风还在一旁瑟瑟发抖,
公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