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只看沙千里的意思了,她素来不喜欢被人强求,也不喜欢强求于人。
“若我说不呢?”沙千里抬头,双目在黑暗里宛若宝石般。
“那么,我会用尽我所能,将你和你的人分批送出城。”
“你?”沙千里再度怀疑的问话刚刚出口,心中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有些信了。这个逆光而立的女子,宛若天神一般,浑身上下狼藉得不似大家闺秀,可偏偏就让你觉得她高贵异常。
想起几次三番遇到这女子,似乎都是被她所救,再想起昨夜她舍身引人的事,沙千里忽然心底就软了。三年了,从东唐一无所有的出来已经三年了,没想到如今竟为这样一个女子裂开了心痕。
沙千里想罢,起身走到衍之跟前,咧嘴一笑,“你这一介女流都不怕麻烦,我害怕什么?我留下!”
衍之微微一笑,“这几日你就先留在这里养伤,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
沙千里也大方,一抬手递了枚戒指给衍之,“我都听你的,不过我那些兄弟你可得给我照应好了。这是海鲨帮的传令符,我在海上还有几艘船,一并交给你了。”
衍之要推辞,沙千里却恼了,“怎么着,看不上?我那些兄弟白吃白喝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衍之闻言一笑,将戒指收下,又招了展轩昂过来。
“这位是此次科考的展公子,这几日你们多聊聊,彼此也好互相增长些见闻。”
沙千里抱拳,“展公子,以后多关照,我老沙粗人一个,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展轩昂也笑了,抱拳回道:“沙帮助过谦,海上之事,展某素来向往,今后还望沙帮助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
说话间,东方已泛鱼肚白,衍之安置妥当一切和青衣匆匆准备回王府,只是没有想到,刚走了一半的路,忽然遇到了熟人
。
长街之上,青石板散发着古朴而又幽怨的光泽,店铺尚未开张,只有风幔摇曳,酒旗招展。
一道身影刀削般立在长街中央,日头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影子斜斜,一路蔓延到衍之的脚边。
那人满脸胡茬,一身狼狈,眉头紧紧皱着,在眉心刻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他双目赤红,焦躁不安的四下张望,虽然心急,却又害怕被人看见,只得无声无息的潜行。
猛然间,那人看到了衍之和青衣,只微微一愣,顿时如羽箭一般飞奔而来,一把将衍之抱在了怀中。
扑鼻而来的是汗臭和血腥气息,他下颌上的胡茬子摩擦着额头,心头却也仿佛有些揪了起来。
顾轻尘的身手他虽没有真正见过,可是以青衣、长空这样的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再加上他以前的“战神”称号,想来必定身手不弱,可这样好身手的顾轻尘竟然这般狼狈,究竟是谁?究竟是怎样惨烈的战事?
衍之忽然就不安起来。
“顾轻尘,你没事吧?我先给你把把脉。”衍之轻轻推开顾轻尘,这个男人却扑通一声倒了。
“哎呀!孝王他昏倒了!”青衣刚刚喊完,长空便从别处纵了过来,“主子出城至今不眠不休,一定是体力不支了。”
“你怎么照看王爷的?”青衣怒斥。
衍之却理智的打断了俩人,左右看了看,有些店铺即将开张,她急道:“先把他带回去,具体情况回头再说。”
长空背起顾轻尘,跟着衍之等迅速回了王府。
一番检查后,衍之终于松了口气,看着顾轻尘沉沉睡去的模样,衍之心底忽然就安定了。
想起他那满身是血的模样,她的心又止不住的狂跳起来。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她不适,她起身走到门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衍之!”梦中的顾轻
尘不住呼喊,像是做了噩梦,四肢挣扎个不休。
衍之只得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青衣端了热水和一点儿粥进来,见状道:“主子,你也一夜未眠,如今王爷只是疲劳过度,睡一觉就好了,您用点儿也去休息会儿吧?”
衍之揉了揉太阳穴,却固执的说道:“这儿我瞧着,你和长空好好休息一会儿才是。”
青衣知道拗不过衍之,放下东西缓缓退了出去,看着床榻之上的顾轻尘,衍之倒是生出几分好笑来。
仿佛从这一辈子开始,这个传说中的男子就隔三差五的受伤,似乎自己所有的霉运都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虽然这样的猜测多少有些迷信的成分,可是衍之不得不去思考,若是她没有与顾轻尘相遇,顾轻尘的人生会不会安逸一些。
衍之暗叹一声,纵然是如此,她却再也不想放开他的手,说她自私也好,任性也好,她到底还是舍不得。
一日就这么过去了,当落日余晖洒在顾轻尘的脸上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低头便看到了衍之,她趴在床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