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平安豆腐杀头鱼,这一盒子该是鱼吧?”夏婉婉幽幽开口。
衍之笑了,“上路之前大鱼大肉可不好。”说着,她缓缓上前,将食篮打开,拿出了一碗粥,一碟咸菜和一个造型奇特的点心。
夏婉婉眼前顿时一亮,这是京国特有的家乡味道,她讶异的抬头看向衍之,冷笑道:“你这是可怜我吗?”
衍之却道:“只有自卑之人,才始终觉得别人是在用可怜的目光看向自己。你,是吗?”
夏婉婉凝视着这样的衍之,忽然笑了起来,“衍之,你想知道我是受谁指使吗?”
衍之微微一犹豫,夏婉婉却已经凑上前来,“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衍之再度犹豫了,她来之前顾轻尘千叮咛万嘱咐断不可近距离和夏婉婉接触,此人武功很高。
可是,如今衍之看着夏婉婉气息奄奄的模样和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心思还是活络了,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夏婉婉。京国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派出探子冒如此大的险来毒害北国,为何京国有这么大的行动,她的眼线却一个消息也没有报回来。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下,衍之终于还是走到了夏婉婉身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夏婉婉说着,忽然从地上纵起,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衍之的颈部动脉狠狠咬下去。
这变化猝然而来,饶是衍之反应极快,却也还是被吓了一跳,竟然一动也不会动。
夏婉婉眼底满是狂喜,眼看着就要一口咬死衍之,猛然间眼前一黑,瘫倒在了衍之的身边,一颗头狠狠砸在了衍之的肩头之上。
衍之还未来得及去揉肩膀,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怀中。
“衍之,叫你不要靠近这个女人,你怎的就是不听?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顾轻尘紧
紧抱着衍之,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一瞬间,所有的惊慌失措顿时都变成了柔情似水。
衍之也伸出手去抱住顾轻尘,第一次那么深切的觉得,有那么一个人一直看着自己,保护着自己,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半晌,衍之推开顾轻尘,淡淡然道:“多谢孝王。”
只这么轻轻一推,仿佛就隔绝了天地,顾轻尘看着再度彬彬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衍之,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女人当真凶悍至极,为何对衍之你就是如此死咬不放?”顾轻尘抬起一脚就要踢向夏婉婉胸口,却被衍之阻止了。
“算了,将死之人,你我又何必这般苛刻?”衍之看了一眼夏婉婉,也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应该是相夫教子,白头偕老,而她却不知为何被卷进了这样的事情。
没个善终不说,恐怕她的死也将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记得一个叫夏婉婉的女子,再没有一笔一划会为她留下。
从此以后,北国的历史里,只会用浓墨重彩描写这一次顾江留的英明睿智,却从未有一个人去关注过一个小人物的死活。
女人,原本就已经如同男人的附属品,更何况还是一个被遗弃的玩偶?
忽然之间衍之觉得,夏婉婉如此嚣张跋扈,是否只是为了留下自己存在过的印记?
所有的疑问随着衍之和顾轻尘的离开而画上了句号,当他们和一个小太监擦肩而过时,衍之甚至还吩咐了一句,“用毒狠一些。”
她的语调沧桑,悲痛,带着莫名的感伤。
顾轻尘隔着袖子轻轻握住衍之的手,温暖的磨砺让衍之一颗空落落的心渐渐温暖起来。
她转头看向顾轻尘,问道:“在你们男人眼中,是否所有的女子都是一件工具?在王族的眼中
,是否所有的人都是一枚棋子?”
顾轻尘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或许是。但是,在我的心底,你永远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你既不是工具也不是棋子,你是照亮我人生的一盏明灯。”
衍之闻言扯了扯嘴角,然而那笑容却如此牵强,“孝王,或许你不知道,你的潇洒不羁,你的风流快活,很多时候才是照亮更多人生活的明灯。难得糊涂,我们却从来都不敢糊涂。”
“不糊涂如何过得开心?”顾轻尘笑,“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你我又何必执着他人之言?特别是衍之你,正直青春年少,为何总是一副沧桑历尽的模样?”
衍之回头看向顾轻尘,日光下他的面容越发清晰,胡茬子青青一层覆盖在下颌上,一张脸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眉宇间神采飞扬,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到他一般。
这是她所熟悉的顾轻尘,却也是她所不熟悉的顾轻尘。
衍之想着,缓缓松开了顾轻尘的手,朝顾轻尘行了一礼道:“孝王,衍之先行告辞,还需向陛下汇报。”
顾轻尘掌心一凉,心底一片失落,就连舌尖似乎也沾染了点儿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