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接口道:“殿下又怎么了,要府尹如此急奏。”
“他昨夜将京畿城内都翻了个底朝天,还将一条巷子里的百姓人家都搜了个遍,这不是,捅了一个尚书的亲戚家,人家连夜就告到了府尹处。”
福公公闻言一笑,“孝王殿下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可不是,平日里朕容着他瞎闹,也不过就是烟花柳巷,今日怎么竟闹到了管属巷里了。”
“那陛下要召孝王殿下吗?”
顾江留想了想道:“也好,便召他进来陪朕用早膳吧。”
福公公闻言恭敬的退了出去,他人老成精,早已看出顾江留不打算追究孝王这事,不过是召进来陪陛下一同用早膳,做个样子也好给那些大臣个交代罢了。
故而,福公公特意嘱咐道:“一定要恭敬些请。”
早膳未到,顾轻尘就坐着轿子进了宫,不是他想来,而是他不得不来。
衍之是太子妃,如今出了事,迟早会报到顾轻尘这里,与其等着被顾凌天中伤,不如提前将事情汇报个清楚。
何况……顾轻尘握紧拳头,闭上眼,那张恐怖的脸再度映入眼帘。
何况,他还想要向顾江留求这具尸身,哪怕它已经如此的可怖。
衍之活着时,自己没能给她一个名分,那么,她死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她这个名分!
顾轻尘心中下定决心,一步一步走进了御书房内。
顾江留端坐桌前,见顾轻尘进来,起身笑道:“你昨夜又闹什么?都闹到朕这里了,来,先坐下喝碗粥再说。”
顾江留说着,却见顾轻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就连磕了三个响头,“陛下!”
顾轻尘素来顽劣,什么时候有过这般慎重其事的时候,顾江留的心,顿时咯噔了一声,沉声问
道:“这是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顾轻尘却固执的不肯起身,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理智告诉顾轻尘,他不能要衍之的尸体,他不是衍之的丈夫,他若是开了口,必定会让衍之受世人诟病,然而,感性上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他内心纠结,十指钢针般抠进地毯里,他要怎么说?他该怎么说?
房间里静得压抑,顾江留看着顾轻尘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然而,他是沉得住气的。
就在此时,御书房外却忽然传来一声高呼,“父皇!”
顾江留抬头,只见顾默成也跪在了门口,“儿臣求见父皇!”
顾江留看了一眼顾轻尘,沉声道:“怎么回事?你们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
顾轻尘双手渐渐握紧,顾默成却已经跪到了他的身边,一个头也是磕到了底。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顾默成虽然穿着整齐,可是鞋子上的水渍和肩头的水滴,以及满脸的汗水都说明了他是有多么着急的一路亲自跑过来。
顾默成的性子顾江留是清楚的,这个儿子最让他看中的就是那股沉稳劲儿,不像顾凌天总是急功近利,毛毛躁躁。
然而,一向沉稳的顾默成和一向闲散的顾轻尘今日都有些一反常态,想起府尹今晨的那个折子,顾江留的眸色顿时一沉,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难道府尹还有没有说的话?难道顾轻尘此番闯了大祸了?
顾江留思及此,坐回龙椅,沉声道:“你们倒是与朕说说,这一大清早的是闹的哪一出?”
顾轻尘肩膀一动,顾默成急忙开口,“父皇,出大事了。”
顾江留眉头一跳,能让顾默成说的大事,那便一定是天大的事,可是最近朝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啊?
顾江留心头想着,嘴上却沉
沉道:“什么事?好好说!”
“父皇,太子妃……殁了。”顾默成最后两个字说得痛心疾首,顾江留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衍之,他嗖一声做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前几日不是还见她好端端的吗?不是说她只是失踪了?”
顾轻尘再度一动,顾默成却借着膝行挡在了他的身前道:“父皇,那夏贵人并没有死,昨日儿臣从江南归来,孝王便约了儿臣和太子妃一同去‘东来客栈’试菜。席间太子妃说要去亲自做一道新菜式给儿臣们尝一尝,结果却一去不复返。儿臣和孝王直到下午时分才发觉不对劲,出来寻找,翻遍了京畿却都没有太子妃的半点儿消息,直到快要天亮时,才找到了一点儿线索,待我们追去时,青衣重伤昏迷,一地的黑衣人尸体,而太子妃,她已经浮了水,一张脸也被人划得血肉模糊。”
顾轻尘听着顾默成说得头头是道,心底却没有怀疑他是如何知道的,脑海里只一直盘旋着那张毁容的脸,那具尸身。
他的指尖越发的深深入地毯之中,只抠得指甲倒翻而起。
“是夏婉婉那个贱人做下的好事?”顾江留说得咬牙切齿,男人对于得不到和已失去,总是有一种强烈的执念,而在顾江留的记忆里,衍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