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长的血痕有些刺目,周任板起脸道:“马上就要离开家,还这么毛躁,你让我怎么放心。”
周泽延拉了拉身上有些皱的衬衣,低声道:“不放心就别让我出去啊。”
周任看他一眼,沉默着起身上楼去了。
留下周泽延一个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大跨着步子走到沙发旁把自己摔在上面,两眼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雕花。
周任是铁了心要让他出国,很有可能计划已久。就算现在周任不送他去lse攻读商科,将来也是早晚的事,没有lse也还有其他的名校。不过说起来,周任之所以一直更偏爱周泽续,不就是因为他从小就“优秀”?
周泽延一开始想好的要让周任觉得小儿子也不过如此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渐渐淡了,每每在周任期待的眼神中,他不自觉的就想做的更好,不管是在学校的科目还是在公司的学习,甚至就连考驾照时每过一科的喜悦都很想分享给周任,很想看到周任满意的目光。
这是一种全新的意外体验,但他又不能否认,他很享受这样的变化。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矛盾,他现在做的再好,认真听话的远赴万里去lse求学,在周任那里得到加分的也还是周泽续,和他有半毛钱关系?他周泽延早就死透了,再过几年大约在周任心里连渣都不剩。
他躺在沙发上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正想的伤心无比时,周任的脸忽然出现在上方,两人对视了几秒,周泽延弹坐了起来,干巴巴的叫:“爸爸。”
周任绕到沙发前面来,侧身坐在周泽延身边,撕开手里创可贴的外皮,动作竟然有几分笨拙。
周泽延定定的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把有伤口的侧脸偏过去一点。
周任把创可贴贴在那道伤口上,指腹按着创可贴边沿轻轻压了压,大概是被碰到了伤口,周泽延用力挤了一下眼睛。
周任放下手,视线还停留在创口贴上,两道英挺的眉毛微微皱着,虽然绷布是接近肉色的,但相对儿子匀净的皮肤,它还是明显过于粗糙,看起来十分碍眼。
两人此刻近在咫尺,周泽延心里生出一点古怪的微妙感来,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恰在此时,周泽延的手机响起来,他摸出来接电话,周任侧过身去正襟危坐。
电话是白坤打来的,他回到酒吧后听那几个哥们说了刚才的事。
“坤儿……我没事,现在在家呢……他们就爱夸张,别听他们胡说……”周泽延看了看时间,“好,一会就到。”
周任在一旁听着,右手用力握了握,掩饰一般的去端起桌上的茶杯,看儿子挂了电话,不动声色道:“最近常和白坤一起玩?”
周泽延点头道:“对啊。”忽然想起他和白坤还有一茬事儿,小心的看周任,谨慎道:“上次白坤帮我同学一个忙,从那开始熟的,有时候去他酒吧里玩。对了,那个同学你也见过的。”
周任道:“那个眼睛挺大的高个子?”
周泽延点头:“对对,就是那个。”
他哪里想得到,周任听到这里边还有陈培源的事,当下把他们的关系想的更混乱,脸立刻就黑了:“少去酒吧那种地方,你还是学生。”
“那是个清吧,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周泽延随口辩解了一句,发现他爸开始不怒自威的放冷气,似乎是真动了气,便解释道:“白坤后来有跟我说那天的事,我们俩都喝多了,那是个意外。”
周任硬是把恶言恶语都忍在嘴边没舍得说,总之白坤和陈培源这些人统统都居心不良。
周泽延小心翼翼道:“爸爸,我要出去一下。”想想又补了一句:“我一定会准时回来的。”
周任当然知道他是去和白坤见面,冷下脸道:“不准去,回房间看书,你还要准备交换生考试。”
周泽延虽然不甘,可也知道周任这么说,那就是没商量,只好沮丧的低头上楼。
周任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唇齿间满是微凉的苦涩。
lse交流团在b大做了为期两周的访问,九月底就要回英国,他们走之前院里的学生会还特地又举行了一次欢送会。
周泽延本来不热衷于这种事,不过陈培源是学生会干部,硬拉着他去凑热闹。
周泽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于识谦。
于识谦和lse交流团的带队导师库珀在会场的一侧交谈,看到周泽延之后便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走过来。
周泽延道:“……于叔叔,您?”
于识谦笑道:“这次还是来看朋友。”
周泽延恍然道:“您的朋友就是库珀博士?”
于识谦道:“我和他当年曾经是是同寝室的室友。”
周泽延吃了一惊:“您是lse的毕业生?”
于识谦笑笑,说道:“库珀马上要回国去,他特地邀我来和他的学生们——也是我的学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