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馥料定他不敢骗他,一行人风风火火气势汹汹赶到喜来客栈,里里外外大搜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看黄子馥冷漠的脸。
“奇怪。”严执不由低声道,声音虽小,但黄子馥离他最近,自然听得到。
“哪里奇怪?”黄子馥正一肚子火气,顺口接下去。
见黄子馥问他,严执沉了沉眸子,若说奇怪,真是哪里都奇怪,公主真的费尽心思的追杀难道不奇怪?那个人这么多次安然无恙躲开不奇怪?
“我只是觉得沈苏白太幸运了。”严执道。
“你什么时候也拐弯抹角了?”黄子馥看了一眼四周吓得浑身发颤的客人和小二,面色依旧没有好转。
严执嘴角微微一勾,随即恢复面无表情,其实他想说,自从公主性情变化后,他耳濡目染的学会了点烟火气。
“我刺杀他多次,均被他躲开,看似无规章,却好像每次都是他算计好的一样,危急时刻,总有人来寻他,剑到了他背后,他总是能脚下一絆恰好躲过去。”
严执似乎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一时不习惯,在黄子馥深沉的目光下,他将这种不习惯贯彻到底:
“
我那时并无怀疑,毕竟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在公主一波侍卫又一波侍卫失败之后,我有了怀疑,加上今天的事情我更加怀疑,他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严执这话说得含蓄,他其实想说,沈苏白表面一副公子模样,实际上应该精通武功?或者说连公主身边都有他的人?随时给他通风报信?
但是这似乎又不可能,跟踪他的日子里,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书生该有的样子,吃饭,读书,上京。
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
如果是隐藏的话,那就实在太可怕。
黄子馥与他想的截然不同,她的面色只是在一震之后,变得更加凝重,继而那种凝重崩裂,有一瞬间慌张,一瞬间疑惑,一瞬间否决,又化成了很久的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
“许是他隐藏的深……”
黄子馥霍的起身,走出客栈,钻进马车,良久,内心的波动还是此起彼伏。
“这,不可能。”
如果是上一句还是犹豫,这次便是笃定了。
刚才在严执说话时,她脑袋里竟然跳出现在的沈苏白也是重生的,这简直荒唐!
简直,惊世骇俗!
沈苏白当
了皇帝,怎么可能会死,又重生到这里!
会不会篡位未成功,被杀害了?
黄子馥仔细想想,当时的南楚,还有谁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想破头,她也想不到!
可是……严执说的不无道理,现在的沈苏白即无后台,又无官位,文文弱弱一个书生,若是不是事先知道有人要杀他,怎么可以躲得这么幸运。
即便是幸运,能幸运这么多次?黄子馥并不觉得上天那么厚待一个人。
假设他也是重生的,并且知道我活过来,最紧要的事情就杀他,那么以他的谋略躲过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黄子馥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随着马车一颠一晃,黄子馥的心渐渐平复,想起不久的科举,还有莫测的沈苏白,黄子馥的手紧紧一握,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升腾。
喜来客栈。
窗户被男人优雅的推开,一双凤眸随着马车而远去,随之去的还有无数官兵,男人目光平淡,眉角那颗痣,在夕阳下,更是鲜艳欲滴。
“儒绾。”男人的声音出奇的好听。
“嗯?”房中一袭秀丽的身影,如同光辉一般,在男人身边毫不逊色,乌黑如泉的长发盘成高高发髻
,玉钗簪起,修长如天鹅一般的脖颈泛着洁白的光。
黑色江湖衣装着身,蓝色的丝带腰间一系,她面上没有多余表情,但袅娜的身段,让她看起来风情万种,却又生不出猥亵之心。
“你去做她的侍卫吧。”沈苏白突兀道。
儒绾难得皱眉,并不作声。
沈苏白望着她,目光温柔许多,嘴角含笑:“我吩咐的,你应当去做。”
儒绾出去时,碰到寻过来的顾楷尘,顾楷尘惊讶的看着沈苏白房间有个女子,一脸窘迫:“是在下孟浪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转身要走,沈苏白唤他:“尘兄。”
“啊?”顾楷尘转身,儒绾趁这个功夫已经不知所踪。
“可有想要问我的?”
顾楷尘琢磨着,有点难以启齿:“我的确不知道要杀你之人是表妹……你安身之所我告知了五公主……”
“公主为何要杀我?”
顾楷尘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问此话,这应该是他问得吧?
“难不成沈兄竟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