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吴伯——”小黑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滚到地上。
吴伯浑身都是鞭子抽过的痕迹,血痕斑驳,趴在地上虚弱道:“我没事。”
“都是我连累了你!”小黑子哭了起来,他想过去,可是那恶汉忽然上前两步,将吴伯拽起来道:“这老头好吃懒做,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朝廷根本没有赈灾,扰乱民心——”
“哦?”洛清王挑眉。
小黑子走过来扑腾一声跪下,仰起黑瘦的小脸:“大人,请给我们做主啊!”
“小黑子!”吴伯咳嗽了一声,“吴伯没事,你不用乱求人。”
“吴伯,他们是京城来的官。”小黑子扭过头对他道。
动静闹得有些大,很快张群山等人都围过来,看见地上的小黑子,脸色微黑:“还不快起来。”
小黑子没料到他们全来了,瞳孔里露出惧色,身
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反倒不敢开腔了。
汝阳王呵呵一笑:“张大人来得可真快,莫非是一直派人在跟踪我们吧?”
“微臣岂敢。”张群山抽了抽嘴角,而他旁边师爷不停地暗示那恶汉,张群山道:“这孩子是临时来的,昨儿不小心受了点伤,估计是伤到脑子了,有点神志不清。”
“是的是的。”那恶汉忙附和。
洛清王抬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后者背脊一寒,剩下那个的字便跟卡住了一般,舌头僵硬得差点发不出声。
张群山想把人带走,汝阳王不肯,双方看似僵持了一会儿。张群山忽然一笑,有些诡森:“既然如此,小黑子,你有话便说吧。”
小黑子确跟哑巴一般,怯怯地望望张群山,又望望洛清王,他刚要下定决心张口,余光忽然瞥见吴伯的腰侧后面多了个亮点
。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把银白色尖锐的匕首,正稳稳当当地抵在吴伯后腰处,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好看到。
恶汉冲他森冷一笑。
“小子说话!”汝阳王打了个响指提醒他,机会难得,不说可就没了。
“我……我……对不起你们!”小黑子忽然凄怅地大嚷了一声,手伸进怀里接着朝空中一撒,顿时漫天的白色粉末飞扬。
现场顿时次序大乱,有人大叫:“行刺啦!保护王爷!”
不知谁嚷了句:“是石灰啊——”
洛清王和汝阳王因为离得最近,视线顿时全失,有听说是石灰,二人忙闭了眼后退。慌乱中,他们被人团团困在其中,美名其曰“保护”。
等意识过来不是石灰,而是面粉,小黑子已经像箭一般冲出去。面对那些穷追不舍的壮汉,直接噗通一声跳入江水,顿时没了踪
影。
“哎呀,这老头自杀啦!”一地乱糟糟,吴伯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呼吸。殷红的血浸透衣衫,一直流到河滩上,形成一个不小的血泊。
张群山上前告罪:“微臣护驾不力,让二位王爷受惊了。”
汝阳王有些气恼地看他一眼,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洛清王冷着脸,淡淡道:“他怎么自尽了?”
“微臣不知啊。”张群山狡猾地道。
“好生安埋。”洛清王半垂了眼眸,冰冷地道。因为他知道问这些人也问不出结果,那就干脆不问,用结果说话。
“是是是。微臣恭送王爷——”张群山作出很谦卑的样子,嘴角却悄然扯起一丝冷笑。不就是一个靠巴结了皇后才谋得一官半职的残疾,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王爷?
汝阳王冲着江水发了一会儿楞,心理很是不
舒服,总觉得这小黑子身上有什么隐情,可惜了。叹了一口气,闷闷地跟着洛清王的脚步,往江边上去。
“这群王八蛋!”汝阳王抬脚将一块鹅卵石重重地踢进奖励。他自懂事起,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从未吃过这种憋。明明对方就是故意的,可是他却偏不能说什么,作什么。
因为他是汝阳王,他代表的是皇后乃至整个张家,代表的是朝廷,凡事要讲证据。
洛清王没有说话,他知道他这个三哥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不过一直在蜜罐里长大,没有见过人间疾苦,又被皇后保护得太好,不懂官场黑暗。
也正是如此,他才保留了内心单纯直率的一面,与京中那两位截然不同。
可是这样的性格……洛清王淡淡地笼起眉头,宁家村,宁……思绪飘到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