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桃胶伺候完主子洗漱,用过朝饭,才往膳房去。负责主膳的苏大娘一口地道江北话:“侬来啦?饭系这。”
是一个大方漆木盒子,里头装了两荤两素一个干碟,大碗玉米粥,两个肉夹馍,一份宫保鸡丁。
“都在这里?”
“嗯啦。”苏大娘拖着长长的尾音。
桃胶拎了食盒,趁众人各忙各的,悄悄往西阁那边去。
不料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小妮子,往哪儿会情郎去?”
梨白立在阑干旁,那神情耐人寻味。
桃胶拍拍胸脯,感觉心跳正常了些许,“我去送饭,你来这里干嘛?”
“方才小莹儿找人给她绘花样子,王嫂说你在上房伺候王妃,我替她接了东西去寻你,前
前后后都寻遍了也不见影子。我道是让野狼给叼走了,敢情还是只家鹰。”梨白一语双关道。
“不知你在胡说些什么!”桃胶早羞得满脸赤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打去巴蜀以来,众人就爱拿她开两句玩笑,偏如今连魏国公也跟风起来,阖府上下谁个不知?
“瞧你这样。得,我呢什么也没瞧见,依旧往上房伺候王妃去……有些人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梨白仰天长叹地走了。
桃胶捂了捂微烫的脸颊,心想菜要凉了,三步作两步往纪寒住的小院去。
走到门口准备敲门,发现门虚掩着,桃胶一颗小心脏在胸口跳得扑通扑通,心里寻思这个点他应该起来了,不知在作什
么呢?
脑海里立马浮现起一幅水墨氤氲的美好画面:白衣的公子,端坐书台观书,案几上香烟细细,手边清茶余温……
想着想着,桃胶咦了一声,这不是王爷平日里的模样?不对不对,他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呀……
一身劲装,身背宝剑,威风凛凛地坐在马背上的画面立马跳出来。
桃胶满怀期待地推门而入。
院子里没有人,两株石榴树开得正好,屋外的圆石桌上摆着两把长剑。
桃胶走过去各了摸,又想试试手感,谁知第一把就沉得不可思议!
“嗳哟”一声,手腕差点没脱臼。屋里传出纪寒的声音:“谁?”
桃胶下了一跳,见房门也是半掩着的模样,安奈不住好奇心跑过
去。
谁知走得太急,食盒撞到门上直接把门给撞开了,桃胶揉着手腕傻呵呵立在正中央,接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
“啊——”
纪寒刚从热水里站起来,古铜色的胸肌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汇成一条条小溪,蜿蜒而下,一直流到男人小腹下面。
水花四溅。
“抱歉!”纪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水里,太始料未及了。
饭盒落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桃胶也顾不得,蒙着眼一口气冲到院子外面。
胸口噗通噗通跳得十分厉害。
桃胶捂着滚烫的脸颊,方才那……诱人的一幕不断地在她脑海里翻滚冲击,这这这太刺激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早起来练剑,这是我的一个习惯,自八岁起就有的
。出了许多汗,我就让小厮打洗澡水来,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桃胶姑娘——”
纪寒穿好衣服出来,不住地道歉。
“那……那个没什么!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桃胶说完这句直接傻眼了。
“好!”纪寒爽快地答应,露出一口雪白整洁的牙齿。
“不是!”桃胶急得直跺脚,她刚刚是要说我不会让你对我负责的!
“我知道,这个事我会亲自去跟王爷说,三媒六聘一样都不会少。对了,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比如父母长辈,兄弟?”
“哎呀,你这人……我不跟你说啦!”桃胶捂着西红柿脸冲出院子。
“我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纪寒瞅着她苗条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有些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