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沈朝央跟无一两人身轻如燕般偷偷翻进了城墙。
沈朝央脚步轻快,直直朝着那暮金县的主河而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主河,只见河边有官兵整整齐齐守在河两岸,不让任何人取水。
那河水水位下降了一半,此刻河水早已不如从前清澈。
而县令府里,肥胖的县令正在书房里挑灯夜战,拉着小妾的手乐呵呵地数着金银。
“小如啊,等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等这河里的水都干了,榨不出银子了,老爷我便带你远走高飞,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到时候,就让那不听话的死婆娘留在这,活活等死吧哈哈哈!”
沈朝央不知县令后宅之事,但隐约能猜出来,那县令口中的死婆娘,应该是他的原配夫人。
沈朝央在县令府中转了一圈,才在一处破败的院子看到了那原配。
县令原配长得端庄大气,眼神明亮。她身旁的小丫鬟正温顺地跪坐在她身旁,替她捏肩。
“夫人,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啊。您能接济他们一两次,却不能次次都接济啊。”
说着,那小丫鬟看了一眼梳妆台,声音有些惆怅:“况且,我们银钱怕是已经不多了。”
县令夫人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我知道,但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挨饿。从今天起,每顿只喝半碗米粥吧。”
那丫鬟听罢,立马瞪大了双眼,不满道:“夫人,您唉!老爷他顿顿鸡鸭鱼肉,却让夫人过这般的苦日子,亏得这官当初还是夫人帮忙捐的呢!”
县令夫人脸上涌现愧疚之色:“罢了,当初若不是我看走了眼,现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沈朝央趴在屋顶,与无一对视一眼。
看来,这县令夫人倒是个好的。
第二日,天亮后,沈朝央又给流民们分发了几日干粮跟水,就带着人往城门走去。
“入城费十两银子。”守城的小兵面色不耐地朝沈朝央一行人伸出手。
“哼!狗眼看人低!”沈朝金坐在木轿车里,愤愤骂了一句。
沈朝央直接从怀里掏出十四两银子递给守城小兵。十个粮商,她跟沈朝金兄妹俩,再加上无一,还有昨日救下的梨花,总共十四人。
今早上那梨花再次求到她面前,让她带她入城。沈朝央答应了,但是,作为交换,梨花要帮她们打听县内情况并找宅子。她打算在暮金县住一个月。
守城小兵瞧见那白花花的银子,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
“这么多银子,真是赚大发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吧。”
木轿车发动,沈朝金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城内。
沈朝央没有见过繁华的暮金县,她一入城,便见路上行人面黄肌瘦,双目无神。
街道两旁的铺子早就关的关,倒的倒,看着萧瑟不已。
而在路上,还有些老弱病残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喊饿。
县令夫人则是带着小丫鬟,将稀粥慢慢分给街上饿得不行的人。
她穿着粗布麻衣,发间簪着木簪,看着倒像是普通妇人,怎么看也看不出是县令夫人。
沈朝央没看多久,便跟着梨花去了她姨母家。
梨花见到女儿,高兴得泪流满面,忙问孩子饿不饿,渴不渴。
母女俩没说一会儿话,梨花便将沈朝央救了自己,又带自己入城的事儿说给了她姨母听。
她姨母在镇上有栋旧宅子,平常也没人住,沈朝央要是不介意,可以暂住于此。
镇上的客栈并不贵,住一晚,也才两百文。租房子,就更便宜了,一座小宅子一个月撑死了也不超过三两银子。
沈朝央见那宅子面积不小,里面家具齐全,又打扫得干干净净,便直接给了梨花姨母五两银子。
梨花姨母是个老实人,哪里肯接?跟沈朝央推辞一番后,拗不过沈朝央,这才无奈收下。
她心中感激,便自告奋勇替沈朝央一行人做饭。
两座宅子中间只隔着一道墙,倒也方便。不过。梨花姨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镇上粮价高,菜也没有,只怕每日只能喝些粥了。”
沈朝央当即便让无一从木轿车上搬下一大袋米,对梨花姨母道:“我们十几个人,你们做饭也辛苦,不如以后便跟我们一块吃吧,伙食管够。”
梨花跟梨花她姨母哪里见过这么多大白米?当即便心口一窒,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等她们缓过神,沈朝央又从木轿车上拿出腊肉,腊肠,风干鸡,小鱼干等一一放在厨房。
“我这人不挑,只要一日三餐,顿顿有肉即可,你们看怎么做方便就怎么来。”
梨花跟她姨母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
老天爷啊!顿顿有肉?她们是遇到了什么活菩萨啊!
梨花三人看着那一大堆肉,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