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走得有些快,方芷韵压根追不上。
等着她追出来,李朔已经策马而去,只留给方芷韵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小姐?”连云喘着气,“殿下好像生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芷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卓君御似乎也没有说什么,为何李朔会变成这样?
不过有一件事,的确可以肯定,那就是李朔——真的很生气。
冷着脸回到晋王府,冷着脸回到主院。
可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寒意却又渐渐的散去。
延辛在外头行了礼,不敢上前半步,眼见着李朔转身小心的合上了房门。
床榻上的桑榆睡得不太安稳,眉心紧蹙,身子缩成一团。许是有些怕冷,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长长的羽睫垂落着,随着她不安稳的呼吸而轻轻浮动。
烛光摇曳,她看上去是这样的乖顺温和。
唯有他清楚,这副乖顺的样子底下,是怎样的锐利。
如同缩成一团的刺猬,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便将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李朔将火盆里的火挑得更旺盛了一些,然后才回到了床边,瞧着依旧缩成一团的女子。进来的时候一股子愤懑,这会
却是有火发不出来。
他苦笑两声,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桑榆本就睡得浅,这会已经睁开了眼睛。
睡意朦胧的她,眼睛里满是无辜与纯澈,少了几分灵气,却多了几分楚楚之色,甚是惹人怜爱。
“你回来了?”她撑起身子。
他坐在床头,将她连人带被卷在怀中,“是不是很冷?”
她诚实的点头,也不说话。
“如今知道爷的好处了吧?”他在她眉心轻轻落吻。
她低低的一笑,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想了想,李朔道,“你今儿可有遇见什么事?”
心头一窒,桑榆的脑子快速清醒过来。她仰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略带胡渣的下颚,“爷怎么了?今儿也没遇见什么事,只是去了一趟百花楼交代了一下。”
她抿唇低低的笑着,适当的将话题岔开,“这百花楼终究是龙蛇混杂之地,若不叮嘱两声,来日惹出祸来,诚然是我的不是。不过爷为我做的,我也都看到了。”
李朔的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她的墨发,烛光里如缎子一般光亮黝黑,真真是极好的。
见他不说话,桑榆的一颗心紧跟着提起,“爷怎么了?”
“小榆儿,你
说爷该拿你怎么办?”他别有深意的说,“轻了,难免有疏漏。重了,却又会心疼。重不得轻不得,该如何是好?”
桑榆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该站在哪一边,虽说……”
“不是那件事。”他堵了她的话,伸手攫起她的下颚,俯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有些事没有回头路。现在,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或者不说。”
桑榆定定的看着他。
烛光里四目相对,各自心肠。
他在怀疑什么?
但听他的口吻,似乎不只是怀疑那么简单。
所以……
桑榆垂眸,“白日里从百花楼回来,遇见了小贼偷了我的荷包。后来有个少年人仗义相助抓住了贼,但是……他拿走了我的荷包,把银子还给我了。”
“就这样?”李朔问。
桑榆乖顺的点点头,如同犯了错的孩子,垂着头嘟着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她身上的东西,他当然认得。
从卓君御拿出了那荷包,李朔便认出来了。
好在这丫头还算是诚实。
“你不认得那少年人?”李朔问。
“不认得。”桑榆摇头,“若是认得,还不得追上门去拿
回来?”
李朔松开她,一声轻叹的起身。
见状,桑榆掀开被子,取了外衣披在身上便跟着他走到了案前。
李朔的脸色不太好,从他回来,她就没见着他脸上的笑意,怕是出了什么事吧?那少年人,难不成大有来头?
“怎么了?”桑榆低低的问,“荷包丢了,我再做一个就是,爷就不必兴师动众了。”
“他是永定侯府的小侯爷。”李朔挑眉看她。
心头一窒,桑榆骇然瞪大眸子,“什么?永定侯府的小侯爷?”
这名头,她在宫里头听过。
毕竟这永定侯的事儿,昔年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没想到……他便是小侯爷卓君御。
卓君御长年累月的在外头游荡,怎么会突然回京呢?
回京便也罢了,怎么还要拿走她的荷包?
若是太后见了这荷包,怕是要生气,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