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印的幼帝终于睡着了,老头在外头来来回回的走,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了?”桑榆问。
老头面色微恙,“慕守业回大漠了,估计刻日便可抵达夜印,你当有所心里准备。”
眉心突突的跳,桑榆看了老头一眼,眸色微沉却不语。
慕守业回来了,这就意味着桑榆很多计划都会破产。
那些来不及做的事情,终是做不了。
深吸一口气,桑榆苦笑两声,“那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约莫还有多久会回到夜印?”
“你要知道,若是慕守业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咱们。那些替身,偏偏守卫倒也罢了,但慕守业是决计骗不住的,是以你当有所心理准备。”老头轻叹。
桑榆点点头,“我晓得。”
“实在不行,就走吧!”老头盯着她,“离开大漠,回大齐。晋王殿下如今回了京城,大齐天下太平,想来也有足够的能力去抵御夜印侵犯。”
“能抵得了多久?一日,一年,十年?”桑榆苦笑两声,“终是需要面对的。”
这话倒是实情。
桑榆抬步往前走,老头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
“慕守业不除,鬼狼大军不灭,这天下就没
有太平的一天。而我,终将惶惶不安。”桑榆顿住脚步,“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担惊受怕里,若能折我此生换得我夫与子永世周全,也是值得。”
“可你想过吗?许是他们并不需要你的恩赐。”老头摇着头,“人总是自作多情,是以我这辈子最厌烦的便是这句话,为你好!”
“若真当为你好,不得问一问他接不接受吗?自以为是的牺牲,还总觉得自己是值得的。殊不知对晋王而言,最值得的是你……”
桑榆苦笑,“你这样,会让我无从抉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又何苦要坏了我的美梦?”
强制的说服自己,那些奋不顾身的理由,其实在李朔面前,都是废话。
她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她也明白对于丈夫和孩子而言,她才是那个天。
她若是走了,天就塌了。
可她……没有办法。
梭赢疯似的跑来,“成功了!成功了!”
桑榆不解的看着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当即冲着药房跑去。
果不其然,是成功了。
左不过梭赢不太明白,何以之前自己没成功?
桑榆望着自己手上的伤痕,“怕是你的血,毒性太烈,倒不如我的…
…”说着,她将手递到梭赢面前,“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蛇毒对我无害。”
“连李朔都承受不住蛇毒侵扰,而我却能完好无伤。最后,还能用我的血为李朔续命。曾以为是百毒不侵,如今却觉得怕是桑榆这身子融合我本源的缘故。”
傅云华是梭赢所生,死后直接穿到了桑榆身上,谁知还带着桑榆与生俱来的本性。再加上媚骨之毒的浸染与催发,让她的灵魂与这身子达到了契合的融合。
“未必只是你们自己的缘故。”老头轻叹,“约莫还有慕守业之故。”
桑榆蹙眉看他,老头也不说明,“有些东西……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故弄玄虚。”桑榆翻个白眼。
夕阳捋着袖子站在门口,“可以吃饭了。”
老头屁颠颠的挤出一脸的笑,“有狮子头。”
“有,但……”夕阳话还没说完,老头已经一溜烟的跑了,跑得比谁都快。
夕阳插着腰,“真是的!!就没见过这么馋嘴的老头子,好歹说声谢谢!!”
“习惯就好!”桑榆含笑走出去。
夕阳一愣,不解的望着梭赢,“我姐姐今儿怎么这样高兴?”往日都是愁眉
苦脸的,一脸僵冷。
梭赢红了眼眶笑,“解药配置出来了,权且不管是什么缘故,至少能解这一场死局。我自己造的孽,却是母债女还。上天终是公平,你所放弃的会以最生不如死的方式,让你偿还。”
瞧着梭赢离去的背影,夕阳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做了一顿饭,怎么就……
慕守业是断然没想到,不死不救竟然带着人离开。
拳心紧握,他知道不死不救把人带哪儿去了,马不停蹄赶回夜印,必须在事情无可挽救之前,彻底的解决。
他没能在利州找到前太子,庆王和慕容德失败,大梁而今是萧录登基,慕守业所有的盘算都在此刻化为灰烬。不仅仅如此,在他回到大漠的前后脚功夫,京城里的消息渠道突然间断裂。
这就意味着,他蛰伏在京城的明哨暗哨可能都被人端了。
若只是端了明哨,那暗哨定还可以传递消息。
而今,是彻底的眼盲耳聋,彻底的断了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