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皮面的慕守业,卓太后骇然愣在那里,一瞬间面色惨白如纸。
“你……你……”
“看到了?”慕守业冷笑,眸中冷冽,“这就是南都卓家留给我的,也是这些年为何我远走他乡的原因。害怕吗?很丑,很可怕对吧?”
他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羞于见人,“吓着了?一开始的时候,自己照镜子也会吓着,总觉得这张脸简直就是恶鬼般的存在。”
“可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还觉得挺好的。时时刻刻都能记得那些不堪回首的背叛,曾今的美好如今都变成了丑陋,呈现在自己的脸上,真是疼啊!”
烈火焚烧过后的凹凸不平,那丑陋的疤痕毫无形状的蔓延在脸上,占据了整张脸,蜿蜒至脖颈处。
夜里见着,真的如同鬼魅般的存在。
“你的脸……”卓太后捂着嘴,眸光猩红。
“这张脸……全都是拜了卓家所赐,我被火油焚烧,最后推入悬崖,在那死亡之地苟延残喘。”他重新戴上面具,直到重新将自己遮蔽在套子里,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我全然不知。”她哽咽。
他点点头,以前觉得是她一心
要背叛自己,要嫁给李家人,所以才会让人这样对待自己。可他不明白,女人怎么能这样呢?一边说着不爱,一边又要拼死生下他的孩子?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满心的自卑,只想着她若是见到了自己的脸,还会不会跟自己走。
事实证明,女人都是狠心的。
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又怎么可能跟自己走?
孩子抱在怀里,软软的糯糯的,看起来有些干瘪,似乎情况不太好。
这是她给他生的孩子,生完就给丢了,这冰天雪地里要丢进河里,不死才怪!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呢?孩子,总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吧?
可他如今的样子,哪里能照顾孩子,所以……
孩子寄养在外头,待情况稳定了一些,他便觉得应该离开了。在孩子还没有意识到父母是谁的时候,把孩子送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孩子送给了沐远道,那个曾经被他救过的人。
沐远道欠了他几条人命,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自然是满口答应。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是慕守业留给孩子的一句话,也是他的现实写照。
可他不会明白,沐远道是欠了他人命,但……沐远道家里却有个母老虎
,是以沐桑榆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便慕守业留了一个人照顾她,但……乳母终是无能为力。
桑榆被送进宫的时候,乳母便觉得这是命。
命运,终将带着桑榆,朝着无可逆转的方向……去而不回。
相顾无言,卓太后低低的哭着,慕守业安静得就像空气。
就这样罢!
他们之间,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时隔多年,物是人非。
是以该珍惜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珍惜的,否则错过便会是一生。
昏黄烛光,相顾无言。
幽暗之处,紧紧相拥。
桑榆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如今的局势……”她当即检查门窗,“你怎么过来了??”
“没忍住。”他如同委屈的大男孩,站在那窗口的位置,被她推开之后便略显局促的望着她,“实在夜里想得慌,所以过来看看。”
桑榆轻叹一声,好在外头的人并无察觉,“你赶紧走,一会慕守业回来,若是被抓住……”
“都已经回到了京城,还怕什么慕守业?”他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你!”
还来不及说两句,他又再次将她用在怀里,“小榆儿……”
他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那一声
声,敲在心头,是这样的沉重,“我想带你走。”
“我知你并不会娶沐雨珊,然则我与慕守业有赌约在身。若你抗旨拒婚,他便放我走,若是你答应下来,我便将印信交给他,他便能取出我父皇留下的宝藏。”桑榆伏在他怀里。
“李朔,你别着急。”她深吸一口气,“很快,很快就会没事了。”
李朔抱紧了他,“还要等多久?小榆儿,我觉得我快等不了了。”
“想想孩子。”她推开他,“李朔,赶紧走吧!”
“我带你走,我带你走!”他握紧她的手。
桑榆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我虽然解散了鬼狼大军,可你知道吗?慕守业的武功连不死不救都追不上,他若是发起疯来,谁都拉不住。”
“我不能让我身边的人去冒险,若是把慕守业惹急了,我怕他对对你们不利。李朔,已然到了这地阿布,还差这一时半会吗?大漠都回来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