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冲她摇头,“不必去了,皇帝不会答应,而且这本就是皇帝授意的,你去了不正是告诉皇帝,我与晋王很在乎这些吗?”
卓太后愣了半晌,果真是关心则乱。
“罢了!”桑榆敛眸,“我先走。”
“桑榆!”卓太后拽着她的手不放,“你、你是不是此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哀家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哀家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哀家一个机会?哀家……”
“桑榆斗胆,敢问太后娘娘要一句实话。”桑榆盯着她。
卓太后连连点头,“只要你问,我定是实话实说的。”
“太后娘娘想不想出宫看看?”她问得很是婉转。
卓太后也不是傻子,桑榆这么问,自然是有所缘故的。之前提到了慕守业,如今又问了这样一句,无疑是在问她,愿不愿意离开皇宫。
“若我说我愿意,你会原谅我吗?她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桑榆深吸一口气,“你考虑,我也考虑。”
临了,终是相顾无言。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卓太后对沐桑榆满怀愧疚,而桑榆对卓太后亦是愧疚在心。
她本为傅云华,却占据了沐
桑榆的身子,所以这原谅不原谅的,早就显而易见。她没资格替桑榆做主,但……很想弥补对沐桑榆的亏欠。
这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能把对沐桑榆的亏欠,付诸在卓太后身上,未尝不是好事。
年轻的时候被权势所困,如今老了理该颐养天年,过她想要的生活。
从向阳宫出来,梭赢担虑的望着桑榆,“你脸色不太好,卓太后对你说了什么?可是起了疑心?”
“她是沐桑榆的母亲。”她说得很低,“换句话说,我突然间多了很多娘。”
梭赢先是一愣,俄而欣喜若狂,“你说……娘?”
桑榆眯了眯眼眸,“你若不愿,可以换个人来当。”
语罢,她头也不回。
宫道尽处,又是那冤魂不散之人堵住了去路。
梭赢刚要上前,却被桑榆一把摁住,“这是皇宫,不许轻举妄动坏了我们的计划。”
“那你要小心点!”梭赢面露警惕之色,“我最可不想换个女婿。”
“他是来要结果的。”桑榆挑眉,徐徐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吾皇……”
还不等她说完,他一把将她拽起,扯着她的手腕就朝着梅园去
了。
“你干什么?”桑榆挣扎了一下,奈何他握得生紧。回头看了梭赢一眼,示意她切莫轻举妄动,否则真怕她会一生气而闯出大祸。
皇宫,不比大漠。
没有那份驰骋的畅快与自由!
进了梅园,桑榆微微一愣,骇然望着一夜之间被重新栽植的梅花树,当即站在原地没能迈开腿。
“你看,这又恢复成你原来的样子了。”李勋显得很是兴奋,“是不是很好看?你最喜欢的梅花树,如今朕一株不少的都搬回来了。”
桑榆回过神看他,“皇上就是让我来看这些?”
“你不喜欢?”李勋蹙眉,“那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朕一定做得到。”
“皇上这是讨好我吗?”她扭头看他,“觉得把景物恢复,就能带着我回到从前?皇上到底知不知道你与我错失的是什么?”
“你不说,朕如何知道?”他握着她的手,“朕只知道要留下你,不惜一切的把你留在身边。这些日子朕想得很清楚,没有的那些时候心里是怎样的煎熬,朕不能再失去你。”
桑榆摇头,“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有回不去的过去。李勋,错
就错在当初你不珍惜,你从未信任过我,继而错失了我全部的人生。”
“改头换面重来,不代表连你跟我之间还能重来。傅云华死了就是死了,你无法体会我在梅园时候的绝望。攒够了绝望,就该消亡。”
“不是这样的!”李勋抱紧了她,“云华,你听朕说,朕当初也是迫不得已。”
“所以迫不得已的牺牲了我。”她挣开他,“李勋,你还要不要脸?如果我当初被烧死了,你还有机会说这一句迫不得已吗?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在你身上,我摔了太多的跟头,再也摔不起了。”
梅园门口都被守着,桑榆只能继续往前走。
李勋跟在其后,还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锲而不舍的模样。
桑榆觉得满心嘲讽,唯有到了这一日,他才知道珍惜,可那又有什么用?傅云华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
站在正殿门前,桑榆抬头望着上头被擦得油光锃亮的匾额,心头微冷,这东西对她来说有什么用?
“你真的不愿意再回到朕身边?李朔就那么好吗?即便他都要娶沐雨珊了